13
終于被延長的時間流過,他們在二十八個小時之後迎來了第一天的夜晚。
太陽落至海平面之下逐漸收斂光芒直到黑夜完全籠罩整片海域,海面仿佛被吞噬一般,幽暗的海水和沉悶的流動聲遮蓋了所有隐秘。
溫度的急劇下降超出了人體能忍受的範圍,甲闆上站着的人全都回到了輪船内部。
一個男人皺着眉理着自己的領口,扭頭仔細的嗅了嗅,神色不悅。
一旁的人有些好奇,問:“聞什麼呢?”
“有沒有聞見腥味?”男人反問道,然後繼續說:“就是那種魚爛掉的味道。”
“沒有啊,肯定是你看見大海就想到這個味道了。”
男人沒有深究,也覺得是自己的原因,況且外面那麼冷,嗅覺怎麼可能還那麼靈敏。
兩人說着話一路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們都是新人玩家,這是他們進入遊戲的第一個副本。
沒有任何經驗,什麼也不知道,不懂得任何的一絲發現都可能是最後存活的關鍵。
在格麗爾号遊輪沉船的時候,憑着運氣坐上了傅修他們的救生艇,在沉船不到三小時的情況下登上了另一艘設備完備、甚至更為完善的輪船上。
他們稱之為——格麗爾号遊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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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控制間,傅修倚靠在沙發上,指尖交疊放在腹部,視線盯着滿屏的監控分屏,神色晦暗不明。
伊桑德沒他那麼标準的坐姿,半靠着沙發的扶手上,神色頗有些不耐,“為什麼這艘船也叫格麗爾号遊輪?”
傅修的視線瞥了眼白喻房間門口的監控畫面後一掃而過,落到輪船外面的畫面上,語調冷冷的,沒什麼起伏。
“這才是真正的格麗爾号遊輪,之前是用來篩選玩家和NPC。”
現在的這艘格麗爾号遊輪上全部都是玩家。
伊桑德愣了一瞬,在他思考的瞬間裡沒有任何與副本相關的内容,反而是在疑惑白喻的身份。
那個漂亮的東方小鬼也是玩家?
“那個小鬼……”
傅修微微皺眉,再擡眼時視線還是不受控的放到了白喻門口的畫面,看見他的房門微微打開,然後一個毛茸茸的頭小心的探出來又飛快的收回去,甚至收回去的時候還不小心的撞了下門。
又笨又可愛。
傅修溢出了聲輕笑,沒再和伊桑德浪費時間,起身離開。
他需要自己去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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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
白喻半靠在門後手捂在自己撞到門上的額頭上,輕哼出聲,眼角因為疼痛浸出些生理性淚花。
一号歎了口氣,心裡默默吐槽:好笨。
白喻撇了下嘴,眼皮耷拉下來,因為一号沒有在第一時間關心他所以有些不高興。
“你是在嫌棄我蠢嗎,一号?”
說話慢吞吞的,但是一聽就能聽出來是不高興的情緒。
一号反駁道:“當然…不是。”
它原本以為白喻又要像以前一樣無理取鬧,自己都做好了幹脆利落道歉的準備,結果下一秒卻出乎意料。
白喻哼了一聲,然後揉了揉已經撞紅了的地方,起身回到沙發上,坐姿懶散,語氣嬌縱又不講理。
“你嫌棄我笨也沒有辦法,反正你已經沒有辦法擺脫我了!”
這是他唯一确定的事實。
明明隻有短暫的幾天相處,可是現在的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
一号永遠不會抛棄他。
一号也沒有料到他會是這樣的腦回路,沒有忍住笑意,低低的輕笑聲伴随着機器的電流感傳入他的耳中。
“好。”
白喻不自然的揉了揉耳朵,有點燙,也因為剛剛的發言而有些不好意思。
“嗯…哦。”白喻回應道。
下一秒卧室裡陷入一片安靜。
白喻摸了摸自己的鼻頭,小聲的反駁着自己剛剛的話,“其實我一點也不笨……”
“也就一點點……”
一号說:“我知道。”
“真的!”
“知道了。”
“哦。”
安靜下來一陣之後白喻才有時間去觀察自己的這間卧室,布置格局和之前的格麗爾号遊輪上相差無幾,相似到白喻看到的第一眼時甚至覺得自己還在那艘遊輪上。
“這個房間和我在格麗爾号遊輪上的好像。”白喻疑惑的說道。
“就是一樣的。”一号說。
白喻不解的嗯了一聲,“為什麼?
一号答道:“因為這艘遊輪也是格麗爾号。”
“怎麼會有兩個?”白喻愣神。
一号溫聲的和他解釋道,說的很慢很詳細,好像就把他當一個小傻子一樣,“之前的就相當于是一個篩選機制,用來區分玩家和NPC,現在的這艘真正的格麗爾号遊輪上全部都是遊戲的玩家。”
全部都是!
白喻有些驚訝:“那他們也都知道我是玩家啦?”
談到這個一号頗有些無奈。
“不确定。”
“但他們早已經去搜索過你的直播間卻都沒有找到。他們都不确定你是玩家還是NPC。”
不知道就好。
白喻松了口氣,“那我就是NPC吧。”
一号:……
是不确定,不是不知道。
一号也不知道為什麼别的玩家會有直播權限而白喻沒有,這并不符合遊戲的設定。
算了,就算他們知道或是不知道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一号對自己宿主的那張臉有絕對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