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長發像海藻一樣鋪灑在他的腦後和胸前,像月光一樣的皮膚和一雙緊閉的眼眸,墨藍色的軟骨鳍狀的鰓蓋在兩側,修長的手臂,雙手交疊搭在胸前,指間還有着薄薄的蹼。上身是精壯的人類男性的标準身材,下身一條奇長的濃墨般的魚尾蜷縮在棺材裡。
安靜又神聖。
僅僅是被震撼一瞬,梁烨的視線就變成了緊緊盯着蜷縮在這條人魚一旁的白喻身上。
白喻身上下午的那件馬甲已經不知道丢到了哪邊,唯一的一件白色襯衫被水打濕,濕哒哒的緊貼在身上,露出側身柔軟的弧度和些許皮膚的顔色。
額頭緊貼着人魚的手臂,淩亂的濕發和他銀白色的長發交疊在一起,詭異又和諧。
白淨的臉頰枕在臂彎,柔軟殷紅的嘴唇微微嘟起,從側臉的角度看睫毛很長,閉着眼睛安靜的躺在裡面。
又乖又欲的一張臉讓人移不開眼睛。
一旁人視線從人魚的身上轉到了他們躺在裡面的小少爺身上。
目不轉睛,看的專注。
梁烨擡頭看見他們不加掩飾的眼神頓時惱怒,一雙眉眼鋒利的掃過去,語氣冷的冰渣子都掉出來了。
“看什麼?”
一旁的伊桑德聽見之後也幽幽地把視線轉到他們身上,眼睛裡的笑意不達眼底,嘴角勾着的弧度也讓人感到很危險。
“如果眼睛不想要的話,我可以滿足你們。”
傅修幾乎是強迫着自己把視線從白喻身上收回,眉頭緊皺着讓這些人出去,自己走到棺材面前準備把白喻抱出來。
手剛要觸及白喻胳膊的時候,傅修的手臂卻同時被梁烨和伊桑德拽住。
梁烨的一張俊臉上表情不耐,說出的話也是,“你幹什麼?”
傅修擡眼看着這兩人,甩開了他們兩的手臂,撫摸着自己的袖扣,神情不變。
“看不出來嗎?我要把我的弟弟抱出來。”
梁烨的眉頭依舊緊皺,一張冷淡的臉上卻浮現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誰又知道你是真的把他當做弟弟,還是……”
他蓦地頓住,帶着嘲笑的意味輕笑一聲。
“還是借着這個身份想做些什麼。”
傅修的眼眸暗下,斂藏起隻有自己才知道的情緒,擡眼對上梁烨的視線。
交叉的兩道視線裡像是有硝煙一般。
伊桑德沒空理會他們兩人的對話,他垂眸盯着安靜躺在棺材裡的白喻。
一瞬間竟然還有些羨慕旁邊的這條人魚。
能和這個漂亮小鬼躺在一起。
傅修和梁烨僵持着,伊桑德站在一旁同樣阻止着他們接觸白喻。
這種情況直到白喻自己醒來之後。
混沌的意識逐漸回籠,難受的嗆水感也消失了,隻不過身上穿着的黏乎乎的衣服讓他感到渾身都不太舒服。
潮濕的睫毛微微顫動,他試探性地睜開了眼睛,當看到眼前的人時突然頓住,連呼吸都變得輕了起來。
或者說是……人魚。
五官輪廓分明又深邃,墨藍色的軟骨魚鳍,雪白的膚色和銀色的長發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精美的雕塑,西方的骨骼感和東方内斂皮相的碰撞。
僅僅是一眼,白喻便已經挪不開視線了……
如果讓白喻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他隻能想到“神性”。
白喻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指點在他高挺的鼻尖上。
軟的,和大海一樣的溫度。
他掙紮地坐起身來,轉眸看見了站在自己一旁的三個人,頓時愣在原地。
坐在棺材裡,擡眼看着他們三個人。
眼尾和鼻尖都泛着紅,衣服濕哒哒的緊緊貼在身上,透明到面前的兩抹嫣紅色都能看見。
看上去好不可憐。
三個男人同時轉過視線,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眼睛.
白喻站起身來想從棺材裡出去,結果棺身太高,他一個人下不去。
他抿着自己的嘴唇有些着急,現在需要找一個人來幫幫他。
他看向傅修,這個名義上的哥哥身上的上位者氣息太強,給他的壓迫感太重,下意識的想要逃離。
伊桑德,今天下午剛剛和他“表白”過……
現在他好像隻能寄希望在他這個剛“複合”的男朋友身上了。
白喻顫着聲叫了句,“梁烨。”
一句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梁烨有些愉快的嗯了一聲,走到他面前輕聲問:“怎麼了?”
白喻承受着周圍人看過來的視線,小聲地說:“我出不去,這個棺身太高了。”
周圍很安靜,他的這句話說出來像是撒嬌一般。
傅修和伊桑德不悅的看着梁烨。
梁烨卻突然笑了一聲,然後靠過去一隻手扣住白喻纖細的腰身,一下子把他抱出來了,結果也沒放他下來。
他以一個強硬的姿勢姿态把他抱在自己懷裡,嬌小的身軀遮的嚴嚴實實。
絲毫不在意被弄濕的衣服。
白喻被按着後頸擡不起頭來,隻能憋屈的窩在他懷裡。
梁烨抱着他,路過傅修的時候輕飄飄的落下一句話後揚長而去。
“忘了說了,我們已經複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