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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海面上有一艘巨輪正在勻速行駛着,站在甲闆上能看見不遠處露出絲絲冰山頂部的痕迹。
太陽高挂,卻實在沒什麼暖意。遼遠的天上一隻海鳥都沒有。
船外的人穿着厚重的外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船内的人卻穿着單薄的華服,在裡面享受着暖氣。
沒人會把他們叫進來,也沒人會在意他們的生死。
輪船的頂層是幾間豪華套房,簡直可以和陸地上的大平層相媲美。下面一層是各種娛樂場所,最熱鬧的是賭場和酒吧。
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上一秒因為運氣赢得巨額籌碼,下一秒又會輸的傾家蕩産,跑到酒吧懊悔惱怒,然後在回到賭桌繼續疊加籌碼。
酒吧的昏暗燈光隐匿了有人想獵豔的視線,纏綿暧昧的歌曲,舞池裡身體相貼的律動,為這個放縱的夜晚提供了最好的遮面紗。
樓下吵鬧,樓上卻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傳出來。
碩大的一面玻璃窗透過外面不算溫暖的陽光,懶懶散散的照到床中央躺着的人身上。
屋内很暖和,被子虛虛的蓋在他身上,勉強遮住了肚子和大腿。修長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一雙瑩白色的腳,趾甲卻是淡粉色的,像小花瓣。
适合放在手裡把玩着。
胸膛還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淩亂的黑發散在枕頭上,一雙緊閉的眼眸垂下的濃密的睫毛像是扇子,小巧精緻的鼻子和泛着淡粉色的嘴唇。
看上去就像是上帝創造出來專門供人來欣賞和迷戀的被束之于高閣之中的缪斯。
空調風呼呼的吹着,床上躺着的人睡得很沉。
進入遊戲的每一個玩家都會匹配相應的系統。
系統一号看着正在熟睡中連一絲防護意識都沒有的人一時有些晃神,畢竟它沒有想過會和自己匹配的人看上去竟如此“天真無邪”。
“長着一張很像花瓶的臉,不知道智商怎麼樣?”
“我怎麼會和他匹配?”
“他為什麼還不醒?”
“他還要睡多久?”
“你真的很吵。”白喻眨巴着眼睛打着哈欠,眼角浸出了生理性淚水,他伸手抹去,然後随手攬過一個枕頭抱到自己懷裡,語氣裡帶着很明晃晃的抱怨。
“你從昨晚說到現在了。”
“我都沒有睡好。”
一号安靜了,昨晚剛被放出來然後就匹配了……見到玩家有些興奮,自說自話說了一個晚上。
半晌後,一号憋出來了一句:“對不起。”
“沒關系啊,”白喻用臉蹭了蹭柔軟的枕頭,“我昨晚就應該告訴你的。”
“可是我太困了……睡着了。”
尾音懶洋洋的,帶着抱歉的意味,像是鈎子一樣。
可惜一号是系統,雖然植入的相關的人類情緒程序,但是它并不理解。現在它隻覺得自己的宿主是一個寬容的人。
“你是怎麼進入遊戲的?”一号問。
白喻搖搖頭,“我記不得了……”
“現實生活中的情況呢?”
現實生活?
白喻想了想,可關于記憶這一方面大腦卻像是失靈了一般,任何畫面、片段都沒有給出。
緩緩搖了搖頭,他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眸低斂,失落的神情怎麼遮也遮不住,“我也記不得了……”
一号有些疑惑,抛出一個自己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這下該知道了吧,那麼簡單。
然後他就看見白喻還是那副神情,繼續一個搖搖頭的動作。
一号:!
如果現在的一号是人的話肯定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你叫白喻,年齡22歲。”一号說,他們成功配對了,一号知道白喻沒有撒謊。
它感覺自己的宿主又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又補了一句:
“性别……男。”
中間停頓的兩秒像是留給他去确認一般。
“這個我知道!”白喻紅着臉瞪着眼睛說。
“系統資料上顯示的。”一号一邊說着,一邊給他在光屏上展示出來,向他證明自己沒說謊話。
白喻看着光屏上自己的資料撇了撇嘴。
【玩家姓名:白喻】
【年齡:22歲】
【身份:未知】
【稱号:花瓶】
【特點:好看】
【經曆:無法獲取】
……
怎麼會有人的稱号叫花瓶的啊!
“因為你确實有了一張花瓶的臉。”一号解釋說。
白喻收回了剛剛撇着的嘴,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好吧,漂亮就行。”
一号:……
它的宿主是一個喜歡漂亮的人。
一号看着他這副沒有一點心計又有點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禁有些擔憂,“你知道來幹什麼的嗎?”
“知道呀,”白喻回應着,“昨晚聽見你說啦,玩遊戲完成任務啊。”
一号:你是絲毫沒聽見危險和恐懼兩個字啊。
白喻抿着嘴唇小聲說道:“我聽的見你在想什麼,你好笨呀,我都說過啦,我全都聽見啦。”
“那你不怕嗎?”一号汗顔,然後問他。
或許是房間太過于舒适,他現在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抱着懷裡的枕頭又有些昏昏欲睡,還強撐着自己的精神,乖巧的回答着一号剛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