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做什麼?”雲翳闆着臉問。
龍戰士道:“奉公主之命,封鎖棚戶區搜尋偷龍之人。”
“哦?這麼說确定偷龍人的相貌了?”
“是的。”
“給我看看。”雲翳道。
龍戰士遲疑。
“公主在找的,是我們的龍。”雲翳補充。
龍戰士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塊鏡子,準确來說,是一片鏡龍的鱗片,扔給雲翳。
多麗和卞翔都湊過去看,鏡子一樣的鱗片上,是一個少年走過的身影,他似乎察覺到什麼,在路過的時候朝這邊看了一眼,露出了正臉,正如弗蘭克描述的那樣,黑發,蒼白,病恹恹的。
雲翳将鱗片扔還給龍戰士,朝棚戶區看了一眼,問道:“是鏡龍在排查?”
龍戰士點頭,道:“公主派出了三頭鏡龍,如果消息沒錯,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
雲翳揮手讓他離開。
多麗問:“鏡龍怎麼排查?”
雲翳道:“鏡龍能通過魂印激發出一種技能,就像剛才龍戰士給我們看的一樣,它的鱗片能記錄生物信息,當他在某個地區搜尋這種生物時,所有倒映在鱗片上的信息都會自動與它記錄的信息做對比,相似度超過一定數值鏡龍就會感應到,從而鎖定目标。”
多麗想起奧格身上那又大又圓的鱗片,如果是一頭成年鏡龍,身上的鱗片何止千萬?當它自人群中走過,便能瞬間識别身邊所有人的人臉,用鏡龍來排查某個人,确實事半功倍。
“如果人真的在棚戶區,相信很快就會被找出來,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坐等就行了?”卞翔問。
“我要下去。”多麗将精神力下放,很快在龐大又雜亂無章的棚戶區鎖定了三頭鏡龍的位置,“瑟蘭讨厭公主,我不想讓他因為溫妮欠公主人情。”
卞翔看着雲翳。
雲翳朝他擡了擡下巴。
卞翔正欲操控迅疾龍下落,多麗指着前方道:“去那裡。”
她指定的點是三頭鏡龍尚未排查到的中間區域。
卞翔操控迅疾龍飛過去。
空中的龍戰士知道是雲翳他們,也沒上前阻攔。
三人落到地面後,多麗左手握着晶石短刀,将精神力外放,沿着狹窄逼仄的巷道巡查起來。
她走得很快,目不斜視,對路過的人也不多看一眼,根本不像找人的模樣。
卞翔跟在後面,滿腹疑問,但想起她剛剛讓背包消失的表現,又覺得自己應該閉嘴,等回去了再好好問一問老大,大嫂到底是何方神聖?
三人默默地走了十幾分鐘,轉過一個拐角,前面出現一小片空曠之地,地上有個水井,一個黑發少年正在井邊打水。
看到有人出現,他下意識地擡頭看來,面色蒼白,看上去病恹恹的。
多麗站住,看着他。
他也看着多麗他們,短暫的愣怔過後,他丢下水桶轉身就跑。
多麗三人急忙追了上去。
這少年看着病恹恹的,但跑起來奇快無比,加上他對地形熟悉,瞬間便竄出去老遠。
卞翔本來想在多麗面前表現一把挽回形象,一追逐起來他才發現根本就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别說追上那個少年,他連多麗都追不上。
看着多麗在狹窄擁擠滿是障礙物的小巷裡絲滑無比地跑跳飛(?),卞翔好想爆粗口,但看着前面不遠處的老大似乎也隻能勉強跟上她,他心裡頓時平衡了許多。
追逐并沒有持續很久,轉過三個彎後,卞翔看到多麗朝着一堵牆壁奔去,瞬間消失,他也跟着朝那牆壁沖過去,以為有什麼機關,結果“砰”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撞在牆壁上,鼻梁一陣劇痛,鼻腔間一股熱流湧出來。
雲翳看着這一幕,将他往後一扯,斥道:“你是不是傻?”
“可是大嫂……”卞翔手捂着鼻子,指着牆壁一臉的驚詫不解。
“今天所見所聞,不許向任何人提起。”雲翳交代他一聲,左右看了看,帶着他饒了過去。
多麗追着那少年利用空間魂力穿牆而過後,終于追上了他,少年聽到身後動靜,驚愕回頭,被多麗掐着脖子一把推到櫃子上,發出“砰”的一聲。
“咳咳……誰……澤羅?”身後突然傳來婦人虛弱至極的聲音。
名叫澤羅的少年掙紮了一番,發現掙不開多麗的鉗制,安靜下來目光祈求地看着她。
多麗扭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這狹窄陰暗的房子空間十分狹小,離這櫃子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一張挂着灰色床帳的床,一隻皮膚蠟黃,瘦得皮包骨頭的手正顫巍巍地試圖掀開床帳來看動靜是從哪兒發出來的。
多麗遲疑了幾秒,松開澤羅的脖頸,轉而扣住他的手腕。
澤羅揉了下脖頸,緩了緩方才被掐的不适感後,溫和開口:“媽,是我,一個朋友來看我,房裡太暗她撞到了家具。”
聽到他的聲音,那隻本就無力的手重新垂了下去。
床上的婦人咳嗽幾聲,喘着氣道:“既然是朋友……你帶她出去說話吧,别咳咳……過了我的病氣……”
“好。”
澤羅任由多麗鉗着他的手腕,打開後門來到後面的小巷中。
巷子裡沒什麼人,隻有幾個小孩子蹲在地上玩着簡陋的玩具。
多麗也不與他廢話,開門見山地問:“今天你是不是在維多利亞廣場偷了一條神秘龍?”
澤羅也不抵賴,點頭道:“是。”
“龍呢?”
“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
多麗手下使力,盯着少年一字一句道:“搞清楚狀況,你沒資格跟我讨價還價。”
他現在手腕應該痛得像是快要斷掉了,但他一臉無所謂,垂着雙肩微微一笑道:“你應該看得出我媽快要病死了,至于我,爛命一條,你想怎麼拿去我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