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那個檢讨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本來是要去問小郁同學的,結果突然又穿過來了。”
他指尖悄悄勾向郁江傾撐在桌面的手肘,“所以,大郁同學,你為什麼要替我寫檢讨啊?”
郁江傾垂眼,沒讓淩銜星勾到,也沒回答,而是反問:“你覺得呢?”
他突然向着淩銜星傾身,居高臨下俯瞰對方,額發落在眉骨,長長的眼睫曳落濃重陰影,“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替你寫檢讨?”
淩銜星微怔,兩人間的距離拉近,他都能聞到郁江傾身上冷冽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香水。
他這時才察覺,從他問第一個問題開始,郁江傾一直在反問他。
這家夥怎麼總喜歡反問,18的時候是這樣,長大了還這樣。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有話想對我說。”片刻後,淩銜星緩緩道。
他難得正經,毫不躲閃擡眼與郁江傾對視。
郁江傾的目光順着落在了對方左眼睑那顆紅痣上,豔麗的色澤刺得他心髒跳動,喉結滾動,“什麼話?”
淩銜星沉吟,“你是不是......其實很想跟我做朋友,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啊?”
“......”郁江傾:“?”
淩銜星把他這個呆滞的反應當成了默認了,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他掰着手指開始數理由:“你肯定是因為高一最開始的時候對我态度惡劣,所以拉不下臉來說。但是呢,又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控制不住的想要跟我拉近關系鵝鵝鵝......”
被自己這自戀的話給逗樂了,淩銜星笑了好一會兒才接着道:“所以你就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跟我委婉示好,對吧?”
“你看你現在還戴着從我身上扒下來的手鍊呢。”
一隻手托着腮,淩銜星笑眯眯,晃了晃左手上的小太陽,“郁哥哥,你好害羞喔。”
“......”
“同桌?大郁同學?郁先生~”
“......”
郁江傾緩緩擡手覆上額頭,指尖拂亂了發絲。
心髒好像不跳了。
沉默許久,他起身離開了休息室,“你自己吃。”
呆呆看着對方離開,淩銜星發懵。
嗯嗯?
不是,怎麼這個也走了?
想跟你們面對面一起吃頓飯就這麼難嗎!
淩銜星頭頂冒出問号,他這次明明沒開玩笑,說得可認真了。
“難道是不好意思了?”
思考片刻,淩銜星覺得應該就是這樣的。
郁江傾這家夥臉皮薄,寫個檢讨都偷感這麼重,現在被他點破心思,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得出結論,淩銜星心情莫名的變得很好,嘴下的飯菜都更好吃了幾分。
心髒上面像是有一隻喜鵲在叽叽喳喳唱着,唱得他腦袋上翹起來的那簇呆毛晃了晃。
原來郁江傾不煩他呀,還戴他手鍊那麼多年呢,肯定是巨想跟他做朋友,嘿嘿。
吃完飯,淩銜星很有禮貌地收拾好一個個飯盒,這才離開總裁辦。
“楊大哥,羅哥,我先走了喔。”
走了兩步,淩銜星想起什麼又猛地停下腳步。
羅學被吓得一激靈,“你不會又要發癫了吧?”
淩銜星笑得咧出兩顆虎牙,“等郁江傾回來,你們幫我帶句話。”
楊安易疑惑,“什麼話?”
“就說我......唔,這樣不夠直接。”
淩銜星又改變了主意,“你們誰能借我一下手機嗎?”
兩人對視一眼,羅學掏出了手機遞過去。
“你要幹啥啊?”
羅學好奇地湊近,然後就看見淩銜星從他的列表找到了郁江傾,按住語音:
“同桌,我也超想跟你做朋友的!mua!”
“不——!!!”羅學爾康手,目眦欲裂,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墳墓。
“......”楊安易默默把自己的手機藏進最裡面的口袋。
好險,劫後餘生。
淩銜星握着手機不撒手,“我再說幾句嗷。”
楊安易連忙扶住腿發軟倒地的羅學。
......
淩氏私人醫院。
肖逸接過頭發,看了眼郁江傾,“誰惹你了,臉色這麼差?”
“哦不對,你臉色就沒好看過,屍骨呢?”
郁江傾取出小心封存在密封袋中的一節長骨。
肖逸一怔,又想起消息裡面那句九年前的屍骨,“這、這骨頭不會是......”
郁江傾不語。
“你不會是被哪個替身騙了,真覺得他複活了吧!”
肖逸眉頭緊鎖,“郁江傾,我嚴肅建議你去精神科看看。”
“化驗。”郁江傾語氣冰冷,“我隻要結果。”
“你瘋了!”
“你就當是。”
肖逸氣得想笑,“怪不得你沒朋友,誰受得了你這爛性格。要不是你幫過我,我才懶得提醒你。”
“去去去,結果出來我會告訴你,你别在這礙事了。”
真是有夠癫兮兮的。
郁江傾對此沒有什麼表示,剛要轉身離開,手機突然響了幾下。
看見是羅學的一連串語音消息,郁江傾微微皺眉。
羅學什麼時候這麼沒規矩了。
點開:
“同桌,我也超想跟你做朋友的!mua!”
“下次别這麼害羞了知道嗎,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
“來,跟着我說,你也超喜歡跟我做朋友!”
少年鮮活的聲音并沒有多少失真,幾乎是用喊出來的,哪怕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就是有點響,在安靜的辦公室裡面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肖逸意味深長,“你的複活替身?”
郁江傾:“......”
“快說啊,快說喜歡啊,我聽着呢。”
郁江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