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倉洛音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鑽進去。這……是自己思想龌龊了不是。她以為,她以為……慌亂的擦了擦嘴,倉洛音一張臉,漲成豬肝色。
丢人至此,突然想起伊諾爾和若璃曾說過,首領不喜人靠近。倉洛音暗自向後退了兩步,想着找個怎樣的借口離開,眼下這局面,她隻求速離。
随着她漸漸後退,他們之間的距離慢慢拉開,桑木炎黎眼底的笑意,逐漸消逝殆盡。言語間滿是對她後退的不悅:“汝怕吾?”
倉洛音腳下一頓,牽強道:“回黎君,并非是怕,因知曉黎君不喜人靠近,便想着離遠些。”說完,又真誠的向後邁了一步。總不能說是她覺得丢臉一刻都不想待了吧。
桑木炎黎眉毛一挑,沉聲道:“汝,毋需如此。”
他不用嗎?可是她需要啊,她現在恨不得與他隔着銀河啊……倉洛音覺得氣氛有一瞬的尴尬,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地上百無聊賴的‘續’左看右瞧,見他們不再言語,便學着他們之前的樣子,左一句右一句,自娛自樂起來:“汝無恙乎?成對成雙。一尾孤獨,汝毋煩憂。啊~你!莫生嗔怒。不若另行他事,不可~不可!非汝所思,汝怕吾?喜人靠近,需如此。不可~不可~”
兩人神情一變,同時低頭,看向地上毛茸茸的‘續’,它依然搖頭晃腦,專注的重複着:“不若另行他事?啊~不可~不可!不若另行他事?啊~不可……”
倉洛音隻覺得面上滾燙,熱浪騰騰升起。這學的叫什麼話!!顧不得一旁的桑木炎黎,她迅速從懷中,拿出路上編到一半的小草帽:“若你再學,我便拆了它。”
‘續’明顯吓了一跳,縮在一邊,小腦袋用力的搖着。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生氣,無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盯着難羞成怒的倉洛音。
“汝等可欲食魚?”桑木炎黎拿着手中的魚,朝着又羞又怒的倉洛音,和地上蹲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續’揚了揚。像一個家長,調節家中鬧矛盾的孩子般。
“這個魚肉,不會也三息後緻命吧……”倉洛音幹笑着,掩飾她的排斥,多可怕的魚,她不吃。
“非也,此魚味鮮,于身多益,其缺類酒,食多則醉。”桑木炎黎看着她那副惜命的樣子。心下覺得好笑,是誰當初嫌棄他救她,還曾與他翻臉……
聽聞這魚哪都好,就是像酒一樣吃多會醉,倉洛音扭頭,果然,地上的‘續’連身上的毛發都好似在訴說着:它想吃。
桑木炎黎抽出短刀,将魚鱗快速刮掉。又用刀尖利落劃開魚腹,仔細的清理着這兩條魚。
倉洛音:“啊……”
桑木炎黎猛的起身,幾步走到倉洛音近前查看,發現她身邊并無異樣:“何事?”
“黎君你,你,的外袍……”倉洛音突然發現,之前捕魚時,随手丢在河中,還未洗完的衣袍,早已被河水卷着,沖到了離他們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善水。”倉洛音說着,就打算縱身跳到河裡去追。忽的手臂一緊,接着身形高大的桑木炎黎擋在了她面前。
什麼都沒說,桑木炎黎轉身跳入水中,猶如遊龍入海,飛速向衣袍遊去。不多時,便追上了當真是有些寬大的衣袍,轉身朝河岸邊遊來。
拉着衣袍一角,水中的桑木炎黎好似奪回了一面勝利的旗。
“嘶”……倉洛音遠遠看到,桑木炎黎濃眉輕皺,似被什麼東西挂到了腿,接着用力一掙,殷紅的血如豔麗的花,瞬間在河水中散開。
平靜的麗瀾河,忽的河水翻湧。各類魚群從四面八方趕來,前仆後繼的朝着桑木炎黎的方向圍去。
河面上升起一道道殷紅,桑木炎黎好似水中一尾領頭的魚,在他身後,魚群像一把巨大的扇子般展開。一眼望去,他身邊的漣漪,好似最古老的符咒,魚群好似受到了召喚。
“黎君!”倉洛音看着黑壓壓的一片魚,緊跟在桑木炎黎身後四周,忍不住驚叫出聲。
桑木炎黎擡頭看着河岸邊,神情緊張的倉洛音。肌肉虬結的雙臂張開,腿上猛的使力一蹬,身體如離弦的箭,帶起一層層水波。
“快啊!”倉洛音眼看着她附近的水中,一群魚迅速聚集,正對着桑木炎黎遊去,直直擋住了他的歸路。被圍在中間的桑木炎黎,如置身于漩渦中心。
倉洛音好似被扼住了呼吸,氣息驟停。
忽的,隻見魚群中央,桑木炎黎破水騰空而起。如上古神靈,帶着最原始的蠻力,撕裂水幕。躍出水面的右腿小腿處,一道兩寸長的傷口正向外淌血,血順着腳腕,散落在附近的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