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而大哥則連夜去往米蘭,算算路程,他應該是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人就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所以臉色才這麼差,二十幾個小時沒睡,不憔悴才奇怪。
言墨哽咽着喊着人,眼淚也跟着嘩啦啦往下掉,随手掀開被子,也不管會不會碰到傷口,掙紮着就往床下跑。
言家大少大步朝前跨了兩步,一把将人按回床上:“什麼時候能把你這急性子改一改,我人站在這又不會跑,腳上還有傷,下來做什麼。”
言墨一把抓住他的手:“可是哥...我想你了。”
言家大少往他冰涼的手裡放了個熱水袋捂手,這才小心翼翼的握着他的手慢慢挪回被子裡,還不忘避開他手腕上的傷口。
他擡手摸了摸弟弟的頭發,滿臉的心疼遮掩不住:“我知道你不喜歡醫院,我已經讓福伯聯系了專業的醫療團隊,等你好點了,我們就回家。”
“手還疼嗎?這才幾天,你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要是爸媽知道...該有多心疼。”
說完,他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變了變,但看着臉色蒼白的弟弟,言家大少忍了又忍,最終也隻是委婉的建議道:“小墨,等這邊事情結束了,哥帶你去國外住一段時間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維也納嗎?哥在多瑙河畔給你買了座莊園,玻璃琴房旁種滿了你喜歡的月季,等到春天,風景很好,你一定會喜歡的。”
言墨垂下眼眸想了想,最終還是默默搖了搖頭。
言家大少低頭正巧看見他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左手,頓時就有點上火:“你是不是還挂念着那什麼什麼言?這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嗎?如果不是他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他到底沒忍心戳自己弟弟的傷疤,忍了又忍,盡管很生氣,嗓音還是很低的,“等你好一些,明天...不,最好今晚我們就轉院。無論如何,我都要讓你離那個掃把星遠一點。”
言墨還是搖頭,湖藍色的眼睛裡寫滿了執拗:“不...我不走。”
言家大少這下徹底站不住了:“你不走?你是不是明天還想過去見他?你用什麼去見他?憑你現在這雙腿嗎?言墨,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你才甘心。”
言墨哽住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大哥解釋他與系統所做的交易,措辭組織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不是...我...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唐言默默歎了口氣:“我來。”
于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又默默退了回去。
唐言擡眸看了看這位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成功人士,當機立斷,用了最高效的方式。
他眼中迅速聚起了點點水光,眼眶微紅着低下頭去,對661囑咐道:“切個洋蔥,快點。”
隐形的661動作迅速的切了個隐形的洋蔥,遞到他跟前。
唐言被熏得瞬間眼眶就全紅了,眼淚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往下掉,落在被子上,很快打濕了一小塊,看上去可憐極了:“不是的...我隻是想去跟他做個了斷而已。”
言家大少瞬間就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悶在胸口堵的慌,他扯着弟弟的肩膀試圖讓他擡頭,一張俊朗的臉上寫滿了憋屈:“我說什麼重話了嗎你就哭。給我擡頭好好說話!”
等人真擡頭了,看着他滿臉的淚痕,倔強的眼神,言家大少來之前打好的滿腔腹稿頓時什麼也用不上了。
他你了個半天,也沒說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來。
就在兄弟二人僵持的空檔。
病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了,一個穿着立領中山裝的老人,抱着一疊資料走了進來。
是福伯。
他先是對躺在病床上的小少爺扯出一個帶着安撫意味的慈和的笑容,見他神色放松點了,身子也不再繃得這麼緊。
這才轉向自己的小主人:“少爺,您要的東西,那邊已經送過來了。”
言家大少冷笑一聲:“您來的正好。”,他從老人手裡接過資料,一把甩到言墨身前:“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對他一片真心,他呢?怎麼對你的?”
唐言垂着頭,用餘光掃了一眼。
發現是一份份詳細的資料與報告,從流水到紙質協議到被打印出來的通話記錄,每一張都是實錘。
站在一旁看戲的661發出了沒見識的驚歎聲。
唐言隐晦的勾了勾嘴角,剛剛還在議論錢是不是收少了,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這裡的每一張,都是無形的财富。
李家家大業大,想來應該是不介意多出點買斷費的。
他擡起頭來,假裝自己看不懂,眼底卻亮的驚人:“哥...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