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她才輕輕地歎息般說:“須知道,囚禁無法得到真愛。”
一陣鳥啼聲傳來,銀河婚戒發出一道灼眼的光,然後伴随着咔嚓一聲,緊緊相連了一個晚上的戒指輕輕分開了,易南完完全全地收回了手,餘光看到有黎明的光線透過衣櫃縫隙穿進來。
外面變得萬籁俱寂,荊棘破風聲和悠閑腳步聲都消失了,連空氣都煥然一新。
“好像到白天了,”易南把手放在衣櫃上,語帶關切地問了一句:“你還餓嗎?”
路淮坐直身體,感受了一下,言簡意赅淡淡說:“好了。”
易南推開門,看到的就是整潔明亮的婚房,跟晚上他們看到的那副沉悶破爛的樣子完全不同,寬大的圓床正對着這間衣櫃,厚重的帷幔半遮半掩,床上鋪着幹淨溫暖的皮毛毯,。
櫃子上堆着蠟燭和玫瑰,天花闆偏低,壁爐的熱氣蒸騰起來,這個充滿甜味和木頭味的空間變得溫暖而私密,聖徒的雕像擺在拐角,旁邊的木桌上放着一些金銀器皿和羊皮紙。
【“請活過今晚”已完成,主線完成度+10%,目前17%】
在衣櫃裡跪坐了不知道多久,易南腿麻腰酸,終于把自己從衣櫃裡弄了出來,看到遊戲提醒之後,很自覺地說:“任務完成了,主線完成度加了百分之十,現在有百分之十七了。”
路淮緊随其後,也從衣櫃裡跳了下來,明顯不滿,語調上揚重複了一遍:“才百分之十?”
“夠多了,”易南手撐着脖子,轉了一下頭,聽到一聲咔嚓的清脆響聲,“你不知道之前都是百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加的。”
“倒計時說的是七天,看來剩下六天都不用睡覺了。”路淮脫下了西裝外套,往那填充着植物絨毛的沙發上一扔,又開始扯自己的領帶,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而他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走動,一刻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以前在公司各種會議和合作談下來,也有過連續三天三夜沒有休息的情況,隻是他現在精力有餘,卻無法忍受再穿着過夜的衣服。
“那可不行,”易南眼皮沉重,一坐在沙發上就倒了下去,一整晚的疲憊和勞累終于複蘇,“衆所周知,人不睡覺就會死,我們可以趁白天補覺,不然要是天天晚上都是跑馬拉松的節奏,别人還沒追到我我就先死在路上了。”
他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着路淮慢條斯理地卷起了自己的襯衫袖口,可能是為了散熱。
大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堆叽叽喳喳的兔子女孩沖了進來:“早上好呀公爵大人,是否需要起床洗漱了?”
她們鍋碗瓢盆毛巾香草一應俱全,沖進來後又在路淮面前猛然刹住腳,又整齊劃一地退後了幾步,眼神瑟縮。
易南無不悲催地想他這才剛躺下,怎麼就要起床洗漱了,于是他把自己縮在沙發深處,臉朝向裡面,裝睡裝得非常自然而娴熟,在意識即将跌落昏沉之際,他又聽到了路淮的聲音。
“我這麼大個人站在這裡是看不到嗎,”依然是熟悉的、命令式的冷調,“去給我燒水洗澡。”
這一覺沒睡多久,平常在網吧裡他也會利用一些碎片時間補覺,一小時能頂五小時用,而且他睡覺不挑環境地點,有個支點就能秒睡,睡得很深很沉,等醒來又是一副充滿活力、掃盡疲勞的溫和模樣。
白天的城堡奢華而安逸,易南用盆熱水簡單地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棉麻衣服,剪成了短袖長褲的樣式,走動起來感覺清爽。
他拿着一杯水去溫泉浴室時,兩個兔子女孩正守在門口,兩條長長的耳朵很沒有精神地垂落下來,眼睛也出神地望着地面。
易南剛一走近,一股帶着熏香的熱氣就向他直撲而來,有綿密的霧氣從厚重的木闆門縫隙裡滲出來。
他疑惑地問了一句:“還在洗?”
他是用沖的,看來大少爺的做派應該是泡,不過泡這麼久,人都入味了吧。
兔子女孩擡起眼睛,粉紅色的鼻子抖動着:“是的,夫人就是麻煩,以為嫁給了您就可以高枕無憂荒唐度日了。”
易南:“......”謹言慎行啊小朋友,路淮要是聽到這句話指不定讓你繞着城堡跑多少圈了。
“看來這遊戲的人對他都不是很友好,”易南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把那杯清涼幹淨的水遞給了她旁邊那個比較恬靜的兔子女孩,又耐心交代,“等他出來了,麻煩把這杯水給他。”
這隻很是乖巧地嗯了一聲,也沒忘添上一句:“看來您真的很寵愛夫人呢。”
易南辯解都不想辯解了,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他隻是怕路淮以為整個遊戲世界能吃的隻有那過期漿果液,連有沒有直飲水都不知道,才特地把茶壺裡的水都倒了過來,沒想到還能被NPC見縫插針地說出這種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酸話。
“您要去做什麼什麼?”
易南順手把一個簍筐背在自己身後:“去後花園弄點吃的。”
城堡内構造複雜,主樓和塔樓交錯着,每一層的走廊都九曲八折的,沒點強大的方向感很容易迷路。城堡外卻非常簡單,荊棘和玫瑰被栽種在一起,把城堡圍了一圈,而主樓和玫瑰叢之間的大片空地就是後花園。
那裡種着大片大片的漿果樹,綠意盎然中,有紅色、藍色和紫色的漿果點綴其中,角落裡還有一片不規則形狀的藍色湖泊,并未流動,散發着死氣沉沉的味道。
沒有毒的漿果好找,隻要看下面有沒有螞蟻或者是蝴蝶的屍體就行,他把漿果林轉了一圈,終于找到了一顆橘黃色的漿果,跟蘋果一樣大小,看起來幹癟枯瘦讓人很沒有食欲,易南舔了一口它邊緣溢出來的汁液,差點沒被酸暈過去。
“我明白了,這裡就沒有正常的食物。”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把這顆漿果扔進了簍筐。
生存遊戲,不止是食物短缺,還面臨着睡眠剝奪,強制體力勞動,一番絲滑操作下來,人要瘋。
易南把裝滿橘黃色漿果的簍筐放在一邊,彎腰把褲腳卷起來系在膝蓋上方,緩緩地蹚進了那片深藍色的湖泊,冰涼感釘子一樣地刺入腳踝,他很輕地嘶了一口氣,緩了一會又繼續往湖泊深處走去。
是時候幫路大少爺找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