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肆野神色平靜,聲音沉穩而低沉地回答道:“在這種情況下,沒人會去關心事情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真相。
人們往往隻願意相信他們自己内心所認定的東西,就好像他們的想法已經在心裡根深蒂固了,不管你怎麼解釋都沒用。而且,他們說的那些事情,從某些角度來說,我也确實沒法去反駁。”
江知祈眼神堅定地看着陳肆野,語氣中滿是真誠地說道:“我相信你啊!從認識你那一刻起,我就毫無保留地相信你。在我心裡,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了,别人怎麼說我都不會在意,因為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我看到的真實的你。”
陳肆野緩緩擡起修長的手臂,手掌輕輕落在江知祈的頭頂,手指不自覺地揉了揉那柔軟的發絲,随後嘴角微微上揚,帶着溫和的笑意說道:“好了,快回去吧。”
“你記得吃藥啊,我好像已經說了好多次了,真的,你可千萬别忘了。”陳肆野站在原地,目光緊緊追随着江知祈那逐漸遠去的背影,他的眸子深沉得如同幽潭,倒映着江知祈的身影,随着對方越走越遠,那抹身影漸漸模糊,可他的視線卻依舊膠着,遲遲不肯收回。
回到家後,江知祈徑直走進了畫室,而後就一直呆在裡面,未曾出來過。她整個人坐在畫架前,手裡緊緊握着畫筆,在畫布上胡亂地勾勒着。那畫筆在畫布上肆意遊走,留下一道道雜亂無章的痕迹,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沉穩與流暢。
她的思緒不禁飄回到與陳肆野見面的場景,當時的她,滿臉自信,在陳肆野面前興沖沖地放了狠話,話語中滿是不服輸的倔強,仿佛勝利就在眼前。可如今,獨自一人呆在畫室裡,她内心的緊張如同潮水一般,悄無聲息卻又勢不可擋地湧了上來。
她的目光緩緩落在這段時間畫出來的畫作上,眼神中滿是憂慮。隻見那些畫,筆鋒淩亂不堪,線條歪歪扭扭,就像是一個迷失方向的旅人,找不到前進的道路。
色彩也極為單調,暗沉的色調相互交織,沒有一絲明亮的色彩來打破這份沉悶,整個畫面充斥着壓抑的氣息,仿佛是她内心世界的真實寫照。
江知祈就這樣有點秃廢的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副雜亂的畫作,思緒愈發淩亂。
過了許久,她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月光如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原本有些憔悴的面容多了幾分清冷。
——
陳肆野今天穿着清遠那套常見的藍色校服,校服的款式普通,衣領處還有幾顆磨得有些發亮的扣子。
但穿在他身上,就如同為他量身定制一般,筆挺的上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好似天生的衣架子,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将校服穿出了一種别樣的氣質。
他雙手随意地插在褲兜裡,漫不經心地倚靠在斑駁的牆壁上。牆壁上有脫落牆皮後留下的痕迹,像是一幅抽象的畫。
他嘴裡咬着一根煙,那煙在他嘴角微微晃動,一縷淡淡的煙霧從他的唇邊緩緩飄出。他的眼梢略微耷拉着,眼神裡透着冷漠與倦怠,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那細長的眼睛微微眯着,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他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身桀骜不馴的散漫勁兒,腳步慵懶,仿佛連站立都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周圍是一群流裡流氣的學生,他們穿着各式各樣不合規的服裝,有挽起褲腿露出腳踝的,有敞着領口露出脖子上誇張項鍊的。而陳肆野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站在他們中間,仿佛與他們本就是一體,完美地融入其中,好似這片小天地就是他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