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正的求生!】
【至于普通模式,Tsk-tsk, My Dear, that's not the Right way. 】
也就是說——
如果想要打出唯一真結局、真正活下去,迪尤必須提高心動值,這樣才能真正殺死兇手,或者延長生命!還要在這個過程中與兇手鬥智鬥勇、逃出生天。
這是真正的求生遊戲。每一項選擇,都與求生有關!
多麼病态、可恥、醜陋……高難度。
但是,已經無法再在普通生活中體驗到情緒波動的迪尤期待到渾身發顫,他對此……滿意至極。
這個遊戲好像終于……不是那麼無聊了。
迪尤收斂了笑容,面部的表情逐漸沉靜下去,變成劫後餘生的開心與憂慮。
不知道繼續開了多久的車,夜晚西部荒漠的風景一成不變,形形色色的東西在夜幕下扭曲成古怪的陰影,連瓢潑的雨都不再繼續沸騰了,隻留下濕潤的露珠黏糊在車窗上,和扭曲的陰影一起成為視網膜上的模糊色塊。
迪尤垂下眼簾,他的眼周浮起一圈紅暈圈住了那兩顆晶瑩剔透的藍色寶石,就像一個赤裸裸的藍色白日夢,裡面的任何情感都一覽無餘,一層擔憂的陰翳覆蓋在上面,眼底閃閃發光,純潔到不敢直視。
他頂着額頭上令人觸目驚心的紅色撞擊傷,咬着唇用手指焦慮地敲打着方向盤,良久,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拿起了左手儲物槽裡的老式手機——在遊戲之外的時代,這大概是幾十年前的淘汰品。但在遊戲内,或許代表了這個關卡的時間點。
前面的反抗似乎已經消耗了他的心力和勇氣,迪尤舔了舔幹燥的嘴皮,握緊了手機終于決定打開手機屏幕——報警。
一旦迪尤報警,等待他的就是鋪天蓋地的新聞媒體,他已經能夠想象到版塊的标題——“帕加尼家族的繼承人反殺連環殺人犯!這是否意味着他也犯下了殺人的罪行?”
他會給家族蒙羞,會給父母蒙羞,更别提……天啊!但迪尤猶豫半晌,還是鼓起勇氣打出了報警電話,他不想讓前面的受害者毫無道理的死去,也不想……萬一那家夥還活着怎麼辦?
想到這兒,迪尤不寒而栗。
于是他迅速撥通了報警電話,然後眼神茫然、無措地放下了手機——沒有信号。
他做了那麼多心理準備才決定報警,但沒有信号的事實更殘酷地甩了他一巴掌。
“唉——”迪尤歎了口氣,将手機重新放倒了儲物槽裡,在手機信号未被完全覆蓋的西部荒漠裡,隻能憑運氣尋找公路上的公路電話亭來報警了,又或者去一些服務區找座機!
他想的太沉,沒注意到前方正有個人打着手電筒朝他揮手,直到差點撞上那個人時,迪尤才猛地踩了一腳刹車,随後迅速解開安全帶——摸了個空,忙着逃命哪裡有時間去系安全帶。
本想直接開門下車的動作一頓,他連忙轉而搖下車窗,探頭朝外一看,随即松了口氣。
太好了,沒有撞到人。
來人是個中年男人,胖胖的肚子撐起襯衫,外面套着一件施工的工裝外套,一串公司名字在上面挂着,他皺着能夾死蒼蠅的眉毛,上前來詢問:“嘿,孩子,你在走神還是什麼,差點撞上我!”
迪尤趕緊道歉,這才注意到公路兩邊都有建築設施擋住,隻留下了一條可供車輛行駛的路徑,白色的、橙黃色的手電筒燈光來回照着,淅淅瀝瀝的柏油路也跟着反射出零碎的光芒。
“你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男人問道,打量着迪尤,似乎隻是随口一問,最後目光落到了他的嘴唇上,“滿身都是血,嘴巴上也有傷,你和人打架了?”
他這副做派有點像警察。
迪尤小心仔細地觀察了一下他,他仿佛也知道自己正在被打量,背稍稍放松駝了起來,大肚子往外一挺,甚至還從口袋裡摸了根煙出來塞進嘴裡。
這邋遢的模樣和警察相比,根本摸不着邊!迪尤在心裡哀嚎一聲,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嘴角,害怕牽扯到口腔裡被小刀戳出來的傷口。
他打着哈哈想要把這件事蓋過去,笨嘴拙舌地轉移話題,“這裡正在修路?”
大肚子男哼了聲,點頭吐出一口煙,四周登時煙霧缭繞,“這個地段發生了點事,有人在這裡上演了一場極速追擊,你撞我我撞你,把路都撞爛了一截。喏,那邊圍起來正打算維修。”
“你呢?”他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打算去哪裡?看你這樣子,不想死的話,還是趕緊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洗個澡吧!”
于是迪尤順其自然地詢問了服務區的位置。
“服務區?”大肚子男愣了一下,“你是哪個大城市裡跑出來的小少爺,我們這裡可沒有什麼服務區。這裡的财政抽不出錢來建那種東西,你要是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那兒!”
他粗短的手指往前一指,“前面大概一公裡的地方,有一家汽車旅館,你可以去那裡。”
汽車旅館?旅館一定有座機!
迪尤飛快向他道謝,然後搖上車窗,趕場子似的趕往了大肚子男所說的一公裡外的汽車旅館。
後視鏡裡,大肚子男把煙頭扔進了水坑裡,踩了一腳。他鼻子裡呼出一層白霧,拿出對講機:“這裡是Z-001,在案發現場發現一名嫌疑人。身着有血的白色襯衫,頭部有撞擊傷,車内混亂有血迹,副駕駛車窗損毀。年紀疑似在17-20歲,即将前往一公裡外的汽車旅館。”
一周前,警方在此處公路再次發現連環兇殺案。受害者均途經此地,且都在公路上慘遭殺害。兇手如荒野幽靈般作案,僅留下鮮血淋漓的殘肢斷臂,現場未留下任何線索。
大肚子男并未欺騙迪尤,這裡确實正在施工,且此地正是此前一起兇案的案發地。因警力有限,最終隻能安排他獨自留守看守。
他把對講機重新挂回口袋裡,看着前面的車屁股,嘴裡嘟囔了一句:“這下,可真就釣到魚了。”
想到這兒,他在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可惡的東西!”
這邊,還不知道自己被列為了嫌疑人的迪尤已經到達了汽車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