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轉為白日,花無痕依舊站在原地出神,說起來也不知怎麼了?落兒自小便身子孱弱,身體瘦弱不說,平日裡更是愁容滿面,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對此花無痕十分擔憂,甚至利用自己的職位求助了宮裡的太醫,接連數日太醫都并未看出什麼?皆是誇贊落兒身體健康。
而一切的變化皆在落兒及笄之年,不僅性格變了許多,連着行事作風也與之前不同,從曾經的沉靜内斂,不善言辭,到現如今的豁達開朗,活潑靈動。
花無痕看着自家女兒離去的背影不免擔憂,卻也隻能默默記在心裡不顯于面,心中隻盼一切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踏入屋中,一眼便瞧見用黃花梨木做成的座椅擺放在屋子中央,沉香木的梳妝台上放着一塊銅鏡,而桌上的木盒子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屏風隔着床榻,若隐若現中能看見淡黃色的窗幔,雕花窗棂旁放置着一張軟榻,軟榻上還鋪着厚厚的絨毯。屋中擺件,家具顔色五彩缤紛,卻唯獨沒有紅色。
陳落随手在桌上的盤子裡拿了個梨放進口中,梨的甘甜一掃身體的疲憊。陳落見四下無人,便脫去了外衫大搖大擺地躺在軟榻之上“系統,你說這花落就這麼讨厭紅色?真是巧了,偏偏我最喜歡的是紅色。”
對于眼前這個異世界來的人,系統總是難評“你不知道原文女主的身世?”
“身世……”口中的梨頓時沒了滋味。
“你别告訴我,你根本沒有看原文?”系統投來懷疑的目光。
陳落從軟榻上一躍而起,臉色也暗淡了幾分“我看文向來囫囵吞棗,一目十行,哪注意這些。”
“那恭喜你,隻能聽天由命。”系統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
等到陳落想發一通牢騷時,系統早已消失。見無人回應,陳落也隻能默默地躺回到舒服的軟榻上。還别說沒了要賺錢填飽肚子的煩惱,這日子倒是過得舒坦,隻是不知母親有沒有想我?想到這些陳落不免苦笑起來“她才不會想我,她肯定巴不得我消失不見。”
眼下已是深秋,庭院中的青石闆路上,滿地落葉堆積,三五個下人正在打掃,卻總是掃不完。假山下面的池塘荷葉已殘,隻剩下幾朵快凋零的睡蓮還在苦苦支撐着,池塘裡的魚兒不再活蹦亂跳,現如今隻是慢吞吞的擺動着魚尾。天邊隻剩下一抹斜陽,蕭瑟的庭院此刻被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輝。牆角的菊花卻在這一副殘景中開的正盛,遠遠隔着,也能聞到那陣陣清香。落葉與秋風共舞,仿佛在訴說着季節的更疊。
陳落隻是看着,沒有說話,眼中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落寞。
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徑,道路兩側樹木交疊,難免刮蹭,花珩竟身在将門,在戰場上打打殺殺都不懼,又豈會在意這小小擦傷,他隻是随意地抹去,又繼續趕路。高大的樹木疊加着,陽光隻能通過枝葉間的縫隙照射下來,在地上留下斑駁陸離的影子。
今日的花珩脫去了铠甲,一身黑紫色錦衣完美襯托出英挺的身姿,烏發用紫緞高高豎起,五官精緻立體,全然不同戰場上殺伐決斷的模樣。他低頭拉着缰繩,熟練地操縱着馬匹,衣襟在秋風中搖曳,偏偏少年,風華正茂。
終于到了地方,視線才開闊了起來,山間鳥群聲音在耳畔此起彼伏,潺潺溪流從山崖上流淌下來,溪水兩岸草叢中偶有幾朵野花點綴,在這秋日裡竟看到幾隻蝴蝶在花叢中飛舞。映入眼簾的便是石碑上刻着的花無珩之妻墓。花珩翻身下馬,徑直走向墓前,他無聲地處理着墓旁的雜草,許久後才跪下“娘,孩兒不孝,尚未報答養育之恩……我定會照顧落兒一生一世。”
花珩記得他被花家收養時也不過是孩童年紀,那時兩夫妻膝下并無一兒半女,夫妻之間雖伉俪情深,但奈于夫人多年來未曾有孕。恰巧這時夫人在集市上遇見了衣衫破爛不堪,渾身髒兮兮的小花珩。夫人看小乞丐可憐,便給了他一些吃食和銀錢,便轉身離開。卻不曾想那小乞丐卻拉着夫人的衣角不放手,同行的丫鬟可吓壞了,連忙去扯小乞丐的手“你這乞丐,好心給你吃食,你卻不滿足,竟還拉着夫人的衣角不放。你再不放開我便報官抓你。”
即便被威脅報官,小乞丐依舊不放手,隻是将方才得到的銀錢放于手中,吞吞吐吐道“還,你,還你。”
由于方才受到了驚吓,楊嫣兒費力地拉扯着衣角,在一番拉扯之後,見這小乞丐并無惡意,楊嫣兒這才讓随行的丫鬟松手,慢慢蹲下身來,溫柔地說道“這既是我給你的,便不用你還。”
小乞丐明顯愣住了幾秒後,這才斬釘截鐵道“師傅說,不能白拿别人的東西。”
“師傅?你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