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厚重的門簾,裡面又出來個面容清秀的丫鬟,沈顔殊掃一眼,她認得,那是姑母的大丫鬟。
大丫鬟見了人立刻喊道,“表姑娘來啦。”
說着引領者沈顔殊往裡屋進,剛剛一大片的丫頭婆子立刻被隔絕在外面。
府邸規矩森嚴,地位一級壓死人,這裡屋不是他們外屋能夠進的地方。
沈顔殊上輩子第一次進入這個地方的時候戰戰兢兢,可如今再看過去,也并非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擡眼,是雍柔華貴的姑母。
沈顔殊被她擁入懷抱,聞到昂貴的胭脂和香粉,聲音弱弱的,“姑母....”
“好孩子,受苦了。”
沈顔殊摸到姑母身上昂貴的錦緞,微微分開些,看到滿頭昂貴的頭面,她眼淚掉下來,“多謝姑母垂憐,我才能活着見到姑母...”
“好孩子。”姑母拉着她往裡面走起,簇擁着的一片人讓開路,目光卻始終沒有從沈顔殊身上離開。
他們暗暗心驚,果然是國色天香。
沈顔殊的餘光從周圍人淺淺掃過,看到一衆熟面容,上輩子跟這些人不死不休,可如今,沈顔殊再看過去,隻有兩個字:
昂貴。
跟姑母一樣的,昂貴的生活,死了一次,重新再來,沈顔殊也舍不得錦衣玉食的生活。
那是刻在骨子裡的窮。
是母親臨死前含淚的目光。
是上輩子好不容易在鎮國公後院短暫的好生活。
她想要的,是安穩的并且昂貴的生活。
沈顔殊跟着姑母走到了塌前,上面已經備好了各色點心和茶水,姑母親熱地拉着她,“長途跋涉,你看你都瘦了,先吃點。”
沈顔殊也不客氣,一邊吃,一邊承接周圍人的目光。
最先忍不住的是意楓院的那位,她跟周家主母鬥了大半輩子,太清楚這位可不是表面的菩薩,她這個時候接自己親妹妹的孤女回來,主意打的就是自己寶貝女兒的婚事。
周府的大女兒,到了議親的年紀。
她露出假笑,“這便是夫人費盡心思接回來的表姑娘啊,果然是清新脫俗,不知道夫人打算給表姑娘安排什麼婚事啊。”
這話問的尖銳,在場的人都不敢說話。
沈顔殊低了頭專心吃點心,餘光撇到沈姨娘,這邊是路上買兇殺她的幕後黑手,上輩子是沈顔殊與他不共戴天,可現在回頭卻發現,其實這樣的人才更安全。
一個不懂得隐藏情緒又有攻擊力的人比笑面虎更适合做盟友。
姑母冷了臉道,“王姨娘,要是腦子不好,回你的意楓院呆着去。”
王姨娘瞥了一眼沈顔殊,她站起來身來,理了理衣垂,冷哼一聲就走。
趕什麼,顯得她樂意在這裡似的,他花了大價錢雇了殺手,這賤人既然還能活着回來。
可真的是命大。
她一走,屋裡面再次熱絡起來,沈顔殊安安靜靜見了其他姨娘,然後跟小桃去了梅居,姑母給她撥了個丫鬟婆子,親親熱熱在梅居轉了一圈,“你看看還有什麼缺的,隻管跟姑母說。”
“多謝姑母。”
姑母繼續道,“幾個姐妹今日都不在家,等他們回來再見面。”
沈顔殊安安靜靜嗯了一聲,适當咳嗽兩聲,她臉色又蒼白,引的姑母擔憂,“長途跋涉你也辛苦了,你又體弱,多休息。”
沈顔殊嗯了一聲,送姑母一群人烏泱泱出門。
“小桃,我累了。”沈顔殊目光在屋子裡面打轉,旁側姑母留下來的丫頭婆子趕緊上前,“表姑娘,累了吧,後面備了水,我伺候您去沐浴。”
沈顔殊瞥了一眼,丫鬟趕緊道,“奴婢是春華,這是我妹妹,春水。”
沈顔殊沒吭聲,跟着他們去了裡間,熱水氲氳,沈顔殊讓他們離開,兀自脫下裙衫,露出星星點點的紅痕。
那是姜碩留下的痕迹。
沈顔殊泡在熱水裡,忍不住回味。
上輩子沒試一試九皇子,可着實太虧了。
這輩子.....沈顔殊開始回想一路上的異常,奇怪的地方才猛然露出一點真相。
時間重來,可發生變化的,不隻有她一個人。
春華兩個丫鬟在院子咋掃,餘光卻不住瞥向裡屋,兩個人湊在一起說悄悄話,“你說夫人為什麼要把我們指派過來啊,這表姑娘,又沒有依仗,看起來還體弱多病,這地方可不是好前程。”
春水木着臉,“我們這種人,哪裡有的選。”
他們沒注意,屋頂上,正趴在某位擅長聽牆角的某位皇子。
跟着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一長:“......”
我的主子啊,咱可為啥要幹這種事啊。
雖然是武将,也忍不住抱怨:
有辱斯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