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是真的要帶我去醫院。但那根本沒用,我忍受着痛楚拽着他說:
不去行不行?
不行。這時候吉影倒是異常堅決。
既然沒有餘地,我開始讨價還價。
明天還吃魚子醬豆腐。
好。
想要遊戲機。
好。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随便進我房間。我已經是little lady了。
好。
想要養隻貓。
好。
我哭的眼淚鼻涕全混在一起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把自己變形成一灘軟軟的液體,但我最終控制住了,醫生用手撐開我的眼皮,查看的我口腔,腿,腳,但毫無發現。
做個CT,醫生又酷又冷的說。
你每次變形前,都要把自己放在微波爐裡加熱幾分鐘,這是必須的嗎?
大腦的聲音在發問。
不,我隻是覺得有點冷,如果夏天,我就會去冰箱,或者泡冷水浴,啊嚏!
大腦:……
啊嚏!啊嚏!啊嚏!啊嚏!
感冒了?一雙手伸過來。
很大,也很熱。
我叼上了溫度計,被蓋了被子。
他隻是看了一眼溫度計,把我裹的更緊了。
現在是1986年,DIO得到替身能力。
喬斯達家将受到影響不同程度的展示出替身能力。
空條承太郎被家族的命運詛咒,即将踏上讨伐DIO的征程,并在成功之後,半生被DIO餘剩的信徒所摧毀和瓦解。
JOJO第四部的主角東方仗助還是個沒有替身能力的小朋友。
對于世界而言,DIO是個可怕的存在。
但普通人,并不怎麼感悟世界。對于普通人來說,世界還不如嘴上燎了兩個上火的水泡來的重要。
在平靜的杜王町,平凡普通的人們幾乎從未察覺反派DIO所帶來的影響。
那麼…世界對于我呢?
原本一個大二遊戲宅,變成了真·小孩,在1984年的杜王町——那個原本世界本沒有的杜王町,作為流浪兒生活了半年。
在冬日的橋下發燒39°,撿垃圾同野狗奪食,黑戶、不會日語、垃圾裡的屍體、心有不軌的流浪漢。世界對于我…
是滿滿的惡意。
“憑什麼?!雖然CT沒有檢測出什麼!但你不能違法我們之前的約定!”
我生氣的用勺子敲了兩下碗。
“怎麼了?今天吃的不是魚子醬豆腐?”
“倒也不是……”
“我沒有給你買遊戲機?”
“倒也不是……”這個時候任天堂的FAMICOM發售,年代落後造成遊戲機還是紅白遊戲機如此令人難受。
“還是我進你房間沒有敲門?”
“倒也不是……”
“那你還有什麼不滿?”
貓呢?我問。
他看過來的眼神生氣,像是在說:你有我這一隻貓還不夠?我暈暈乎乎。
貓這個問題,暫時就糊弄過去。
我熱的快要冒泡了,哀怨的看了看他,但他隻是看了看手表。
過分!王八蛋!
這個時候還想着出去浪!
我知道,每逢這個時間,這個點,他想要出去幹什麼。
我躺床上把自己的身體轉到牆的那一邊。
都怪他,都是他的錯,這個點出去的話,我還要頂着高燒加班加點。
“怎麼了?一副很委屈的模樣。”他歎了歎氣。
你走吧,趕緊出門。我冷漠的說道。
“ ……你怎麼知道這個點,我會出去?”
平靜的語調,但我卻聽出了防備。
我差點哭出聲。
“你習慣在這個時候出門,誰知道你要幹什麼?”
他歎了口氣。
今天不出去了。他說:雪奈都發燒了。
他湊過來,一邊又一遍的撥開我濕漉漉的頭發。
我偷偷盯着他看。
他的頭發依然很好看,眼睛很好看,嘴唇很好看。
那雙手伸過來蓋住我的眼睛,姿态正經的就像是給棺材合上棺蓋。
呸呸呸。晦氣,怎麼莫名想到棺材。
“睡覺,不要撒嬌。”他轉身,我又叫住了他。
“怎麼了?”還是那句‘怎麼了’,無論何時何地,都平淡,冷靜,溫柔,疏離。
“過來一點。”他過來了一點,淺紫的眼眸中呈現出某種困惑。
“再過來一點。”他湊近了一點,我趁其不備,在他臉上“啾咪”了一下。
“我睡了,但你不準出去玩。晚安。”
這家夥叫吉良吉影,今年二十歲,在D學院文學部上學,走讀,會在八點以前回家,還有兩年畢業工作,父母雙全,家庭于1984年收養一女,我妻雪奈,十一點前睡覺,偶爾會因為督促我睡覺而晚30分鐘,身體健康,睡前一杯熱牛奶,20分鐘伸展操,不會熬夜、失眠,心情穩定,定時釋放壓力,享受平靜的生活。
還有什麼?
還有…享年33歲,于1999年逝世。
噗嗤。
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