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她聽到聲音回過頭來,足足愣愣的看他好幾秒才似回過神來一般搖頭,“沒事,我買好水了,你喝嗎?”說着把手裡的水遞過來一瓶。
宋定山接過來,看了一眼那對父女,已經慢慢并排着走遠了。
“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
他的話音剛落她就給出了答案。
然而太過快速的回答終是引人疑窦。
宋定山不由聯想到她爹,沉默了片刻才歎聲說道,“剛剛那女孩她爹看起來挺好的。”
大部分的父親還是好的,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哪有不心疼的道理,隻是她恰巧趕上了那槽糕的一小部分。
“她爹?”張小雅神情怪異的笑了。
“你哪隻眼睛看出他是她爹的?”她看着他問。
宋定山再次被她的笑容驚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反駁道,“難道不是嗎?你看那個男的對那個女孩多疼愛啊!”
他雖然還沒當過父親,好吧,他連外孫女都有了,也可以說已經當父親了,可畢竟沒真正的感受過父女之間如何相處,可是看那男人的神情分明是滿臉溫柔寵愛呀,而且他這幾天通過和她的相處也多少能體會到那種感覺。
“疼愛?”張小雅冷笑,“軍隊裡不教你們偵查技能嗎?!”
得虧他不是警察,不然就這觀察能力得讓多少犯罪份子在他手下逃脫呀!
說句不敬的話,她怎麼突然有點理解這位年輕的姥爺為什麼會那麼早領盒飯了。
宋定山把這話品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話應該是在諷刺他。
他張了張嘴,才要說什麼,又聽她斬釘截鐵地說:“那女孩是不是好女孩我不知道,但她爹一定不是好爹。”
“你認識他!”宋定山疑惑又肯定。
肯定是因為她的态度,她眼中的厭惡太明顯,如果是陌生人絕不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反應,或疑惑也來自她的态度,難道?
他猛然大驚,“那男的不會是你爹吧?”
想到那個男人可能是害死他女兒,害慘他外孫女的人,怒意陡然升上心頭。
他突然停住腳步。
張小雅回頭,看見他眼中閃過的殺氣吓了一跳,好像除了第一天見面那次,她再也沒有看到過這種眼神,甚至因為他虛弱生病、騎自行車犯蠢,她已經把這個實質上的姥爺當成了普通的大男孩甚至弟弟看待。
可是他此刻眼中的肅殺告訴她,他,還是個上過戰場,見過血,殺過人的軍人。
收斂鋒銳,不過是因為這裡沒有他的敵人,而是他的同胎,他的小輩,他的親人。
所以,瞧,隻是沒有機會,否則他一定會是個好父親的。
心裡的郁氣一下子又散了,她眼中的陰霾退去,“不是,隻是一個厭惡的人。”
宋定山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下來。
“用我去幫你教訓他一下嗎?”他突然說。
張小雅愣了一下,“你是個軍人啊!”
宋定山擡手拍拍她的頭,笑的溫暖又青澀,“我還是你的姥爺呀,你受了委屈,姥爺當然要幫你教訓那些欺負你的人啊!”
張小雅被他陽光般的笑容灼傷,垂下頭,眼淚差點忍不住掉出來。
多簡單啊,就一句話。
在她前三十年的生命裡,沒有一個親人,哪怕親近如母親,也不曾給過她一句這樣溫暖的話,溫暖到足以驅散她生命裡所有的陰霾。
她擡起頭向遠處望去,那兩個人已經走遠。
那姑娘矮胖的身影也在慢慢變小。
想起那姑娘臉上羞澀欣喜的笑容,心裡忽地一痛。
是不是,她的生命裡也缺少這樣的人,對她說過這樣一句溫暖的話?
她收回視線,看向正望着她的人,說:“你在這裡等我,我自己去教訓他。”
因為你的話已經給了我足夠的力量和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