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向她掃來一眼,見她神色驚慌,匆忙地蓋上盒子,腳步驟停,狐疑道:“裡面是什麼?”
宋蘿合好蓋子,垂着頭:“是一件衣裳。”
林萱察覺不對勁,她這副模樣,明顯是怕自己看到裡面的東西。心中起疑,蹲下伸手要掀那盒子,被一隻顫抖纖細的手按住。
宋蘿語氣結巴:“這,這是裴大人定的衣裳,您不能看......”
這一耽擱,圍着公主的那群婢女已消失在廊角。林萱望了一眼,目光回到眼前這少女身上。她方才明明看見那衣裳是女子的樣式,冷笑:“裴勳染上女裝癖了?”
林萱将宋蘿的手拂開,強硬地打開檀木盒子,從裡頭拎出件如雲的金衣,鶴、鳥、雀在衣上展開,被日光照亮,栩栩如生。
長安有誰不知道公主最愛金衣。
再抖了抖,她又拾出一對手帕,海棠與青竹交織,其中心思昭然若揭。
宋蘿面上有些懊惱,咬住下唇,聲音弱弱:“裴大人特意催我們将工期趕在了這天,想來是送與公主的,這份心意珍重,自當由裴大人親手交與公主。”
“心意?”林萱将那衣裳扔回去,蹙眉,“我看他是賊心不死。”
宋蘿小心将衣裳疊好,趁着林萱不注意,将那塊藏了城防圖的繡帕夾進去。她重重合上蓋子。
林萱回過味來:“你不讓我看這衣裳,是怕我從中作梗吧?怕我攪了裴勳的心意?”
宋蘿抿起唇:“沒有。”
這副神情落進林萱眼裡,明晃晃地寫着“有”,她和裴勳關系不好,有一次還為了公主差點打起來。
“還挺聰明的。”林萱嘀咕了一聲,看向這繡娘,“不過我也不為難你,到時他要送的時候我再去攪合也不遲。”
她正準備走,宋蘿忽然開口:“您的下擺被勾破了。”
林萱垂下眸,看見自己衣裳下擺的洞。前面花園有顆枝子,張牙舞爪,一不留神就被劃了。
宋蘿從腰間拿出繡針和繡線,林萱任由她握着自己的衣裳下擺。蔥白指尖執着繡針穿梭,一片青湖覆住破洞。
林萱眼睛亮起來:“好手藝。”她瞬間改了主意,“鎏雲金線你可會補?”
方才公主的衣裳被勾破,不高興了好一陣子。
宋蘿點頭,收回繡針,又重而抱起那個檀木盒子。盒身冰涼,她卻覺得裡頭在發燙。
林萱眼睛愈發亮,拍了拍她的手臂:“随我去見公主。”
宋蘿有些踟蹰:“我還得将衣裳交由管家。”
“我先陪你去就是。”林萱已拉着她向前走。
裴府管家隻匆匆打開看了一眼,他實在是太忙了,便囑咐身旁小厮将盒子放到後院。林萱問清聽竹軒的方位,拉着宋蘿趕過去。
聽竹軒兩側都長着茂盛的竹子,竹影随風掃過地面。
林萱将花園刮破裙子的事同她說,面上笑起來:“若公主覺得喜歡,你便不必拘于繡坊,可進宮來做名陪侍。”
宋蘿這一路摸清了她的性子。面上看起來雖冷,但其實是個活潑善交的人。
她點點頭,道了句“多謝姑娘”,腳步在門前停住。
“咚。咚。”
林萱輕敲兩下門,門被頂開一道縫。她叫了兩聲公主,裡頭毫無動靜。
而回廊那頭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其中一道年輕男聲頗為嚴肅:“永安真是胡鬧!”
宋蘿皺起眉,敢直稱公主為永安的,隻有皇椅上那位。看這架勢,怎麼像......捉奸。
手腕一痛,她被林萱拽進房。林萱眉頭也同樣蹙緊,關上門便直奔床前。
紅帳之下,面容白皙的女子滿臉酡紅,閉着眼躺在軟枕上。枕側還有一張漂亮面孔,長睫不停顫着,紅暈爬上如雪的脖頸。
他衣袍淩亂,胸口劇烈起伏。
林萱哪還能不明白過來,上前狠狠扇了他兩巴掌:“沈相!沈相!醒醒!”
沈洵舟睜開半邊眸子,可見其中盈盈水色,茫然的視線轉了轉,掃到床上的公主。他立即起身坐起來:“公主......?”
林萱微微退開,他看清了她身後的少女,一身青色襦裙,頭上雙髻的紅色發帶溫順地垂在耳後。
腹中麻癢升上來,他低喘幾聲,一雙潤澤黑眸望着她:“宋姑娘?”
“原來你們認識,那好辦了!”林萱急得不行,“沈相,陛下在外面,看到這情形我們都得死,你先随這位姑娘躲進衣櫃,我出去拖延一陣!”
她如風一般沖出門。
那衣櫃就在床邊,泛起如墨光澤。
外邊嘈雜腳步聲停在門口。
宋蘿心跳飛快,拽着沈洵舟就往衣櫃裡塞。沈洵舟半靠在她身上,灼熱氣息直撲入她頸側。
漂亮青年眼尾泛紅,一直在喘,喘息往耳尖裡鑽。
她有些受不了,加快速度将他按進衣櫃,自己俯在他身上,伸手關上門。
這衣櫃外表看着大,内裡空間卻擠得不行。宋蘿幾乎坐在沈洵舟腰上,衣裳交纏,熱度從緊貼的肌膚傳過來。
耳邊全是他的喘聲。
宋蘿不自然地動了動,唇觸上一個硬物。那硬物上下滾了滾,沈洵舟浸啞的如雪嗓音響起:“宋姑娘,若我不清醒,便掐我。”
她聽出了他的咬牙切齒。
門外就是陛下,生死攸關,宋蘿自然也不會讓他不清醒地闖出去。她想了想,當即就掐了一把掌心的肌膚,隔着衣物,灼熱源源不斷地貼進來。
“唔......!”沈洵舟腰腹猛地顫了顫,她被颠得騰空一瞬,又落下去。她想起他腰腹有傷,動作放輕了些。
耳邊的喘息更亂。
一隻灼熱的手掌緊緊抓住她手腕,慢慢向上滑。宋蘿的手心觸碰到不斷上滾的硬物,燙的幾乎灼傷她皮膚。
脖頸脆弱,沈洵舟卻渾然不覺,用力帶着她向下按,被扼住的聲音發啞,他語調竟帶了幾分笑意:“錯了......掐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