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李清韻行着禮，萬昭擡手讓她靠近些。

“韻兒，近日那沈家的野丫頭可有在生事端？”萬昭讓她坐在身旁，撫着手。

“回母親，您教過後她已收斂乖巧許多，近日也多來我院裡走動。”李清韻擡眉起身給萬昭捏着肩膀，“勞煩母親費心了。”

萬昭笑道：“那丫頭藏的什麼心思，我還不知道？”說罷拉過李清韻的手：“你和平兒成婚也數月有餘了，也該早些動靜了，叫那丫頭逞了先。”

說着，輕聲歎了口氣：“平兒大了，我也管不得太多，我就盼着你能替他管好這後院。”

李清韻聞言點頭，繼續替萬昭捏着肩。

夜深了，萬昭在房裡批着折子，丫鬟走上前給她端了一碗糖水：“娘娘歇會喝點糖水。”

萬昭落下筆，喝了幾口，将碗又擱了回去。

“皇後這麼晚還在處理折子，可比我這皇上辛苦多了。”朱見行從門外進來，看着燭火下眉眼仔細的女子。

萬昭聞言放了手中的東西，站起身走到那人身邊：“這不是想着給皇上分憂嗎，上次洪災的處理，反響如何？”

朱見行點頭：“百姓對此都是贊賞，還是皇後聰慧過人。”

離了坤甯宮，李清韻并未即刻返回東宮，而是回府了一趟。

進門見爹爹正在院子裡澆花，小步上前接了過來：“爹，我來就好。”

李應見自家姑娘回來了，胡須都跟着顫抖幾分：“今日怎突然回來了？是那商家女子又胡鬧了？”

李清韻搖搖頭：“皇後娘娘今日找了我，有意想讓我快些懷上。”

李應聞言，拉着人進了裡屋，“也怪爹，當初就該找皇上在商議商議，說什麼也不該讓你嫁去。”

“爹，現在朝堂上明面坐的是皇上，實際控權的是萬皇後，否則這太子妃之事怎會由她一人做主。”李清韻拎得清楚，沒有對此有過多怨言。

“萬皇後才能出衆是朝中大臣皆知的事實，近幾年地方災害，朝中糾葛大多過了她的手，解決的十分祥和。這一看能解決民生問題，讓百姓無怨言，誰人掌權又有何妨？”李應站起身朝前走了走。

李清韻看着父親的脊背，自幼他便告訴自己，家裡頭這代是給天子當差，要注意一言一行，骨頭不能軟，手裡的刀劍也不能為私心亂揮。

朝中頻繁有人往府裡塞禮，阿爹總是推擋，不曾收下，他說位高，嘴裡更是應該句句公道。

有時上頭的不樂意聽爹的話，冷落了好長些時日，爹說忠臣不是彎腰繡花的奴才，是能替千萬人站直的脊梁。是明主，就要替他守住良心，是昏君，更要說出良言。阿谀話就叫它們爛在肚裡。

上頭的人或許會變，但身後萬千黎民百姓的血肉誠心是亘古不變的本。

李清韻長大後便不愛規于莺莺燕燕之中，平日裡極少以權勢壓人，帶人和善，頗有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清韻啊，若你不願為太子開枝散葉，為父想法子拖着。”李應對她說着，語氣十分柔和。

為太子誕下骨肉這件事，李清韻饒想過能拖一會是一會，但府裡那沈嫣然若是誕下長子，又得了十分惦記着自己這個正妃的位置，彼時若是皇後不悅，父親定是被推在前面的第一位。

“女兒無此意，今日隻是回來告知父親一聲。”李清韻走到跟前，父女二人去了膳堂吃飯。

夜半，東宮。

“太子妃被召去見了皇後娘娘，還沒回來。”春碧在一旁給沈嫣然彙報着情況。

沈嫣然坐在妝台前，簪着金钗，聽罷又抹了些胭脂，“她沒回來整好，今夜太子就落我房裡，省得我費心思。”

春碧替她将頭發梳好，“那今日得晚膳......”

“多備一份。”沈嫣然扭着腰扭着腰就出門了。

然而晚上從外趕回來的朱平并未遂了她的心意，沈嫣然穿的花枝招展迎了上去，拉着他去吃晚膳。二人飯後，沈嫣然便要帶他去自己的房間，朱平頓了頓腳，看着四下裡沒人，将身後的房門推開。

“太子，回我屋子裡，别急。”沈嫣然一副癡迷模樣半推半就着身前的人。

“噓。”朱平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沈嫣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老實的配合着，确定房門外也無人聲後，朱平方才開口：

“嫣然，這些時日，我恐怕不能去你房中了。”男人的聲音低沉又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