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楠站在路邊，等待與衆人依依不舍道别的妹妹。

一上車，宋嘉楠語氣平平提醒；

“别忘了，明天早上要起來和我一塊兒去公園擺攤。”

“小事一樁，正好節假日人多，肯定能賺不少～”

副駕駛座的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

翌日，湖西區派出所。

接到輔警電話的宋啟斌和李慈沛，着急忙慌地趕來。

前腳踏入派出所的大門，後腳一秒鎖定目标。

倒不是他們視力太好，實在是宋嘉楠姐妹倆遇上的老大爺太無賴了！

“你小小年紀的一個女孩子，出來體驗生活不知道把狗栓好呢！”

“就你擺的那幾個勞什子蛋糕面包！我稀罕嗎？怎麼就跟着你的狗一起胡亂咬人呐！”

大廳裡，精神矍铄的白發老人翹着蘭花指，狠狠點着宋雅楠的腦門兒，劈頭蓋臉地一頓輸出，唾沫星子飛得哪兒都是。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隻聽宋雅楠也不落下風地打着口水仗。老人家說一句，她上下唇一碰就是回十句。

“為老不尊，你沒偷拿我的東西，那剛才掉出來的兩袋面包、一盒曲奇餅算什麼？算我高度近視嘛？”

“還有你别亂碰瓷好嗎！我和我的狗都才沒咬人呢！一開始我家狗盯着你，你還心虛誇它可愛呢！”

“我賣的東西香得，人都聚過來問價，你倒好，想渾水摸魚！”

“我們給了你機會的，耶耶盯着你、朝你‘汪汪汪’就是在勸你自覺付款！”

“沒想到你直接跑路，最後還是被我的狗抓住了吧！”

“還有！我家狗狗根本沒咬你！就您這幹癟如柴的小身闆，看着就難吃，誰能咬的動呀！”

兩人中間夾着穿制服的短發小輔警，雙手大擺把老爺子和将試圖起身幹架的宋雅楠推開距離，一邊兒勸着二人冷靜。

這時突然沖出來一個泡面頭大媽，中氣十足戰鬥力也不容小觑，更有試圖和宋雅楠扯頭花的架勢。

“我告訴你小姑娘，我家老頭子是上年紀的人！”

“他一妥妥的高血壓、高血糖、高血脂，三高人群！做檢查醫生還叮囑他要少鹽、少油和少糖。”

“壓根吃不了你這齁甜的玩意兒！偷你這些東西上趕着投胎找死嗎？！”

大爺被老伴這句不吉利的話念得皺起眉，嘴唇微動正要開口，他老伴兒那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

“哎喲，現在的年輕人。得理不饒人，無理争三分！”

“我們又不是街邊的乞丐啦，你看他穿這身衣服像是能看得上那堆破爛的嗎？”

“我看你穿得也不像是沒上過學的，九年義務教育都讓你給學哪去了！”

宋嘉楠趴在妹妹腳邊的地磚上，閉眼小憩補覺，耳朵立起關注着周圍的風吹草動。

耳熟的聲音讓她坐立起來，擡眼望去。這不是以前出攤，帶娃砍價的大姨嗎！

餘光瞥見衆人身後疾步走來的宋父，毛茸茸地爪子按住宋雅楠的大腿，發出低沉的喘息聲，朝大門方向使眼色。

吵得正上頭的宋雅楠顯然沒能接收到姐姐發來的信号，止住她的是宋啟斌的呵斥。

“我剛同意你去和你姐姐住，沒幾天你就玩瘋到派出所了？還和老人家吵起來，你丢不丢人！”

“你姐呢？！我讓她照顧好你，她當時連聲‘好好好’地答應，結果呢？”

宋啟斌不分青紅皂白的訓斥，讓自尊心極強的宋雅楠感到難堪，臉瞬間漲成一顆紅彤彤的蘋果。

素有“小炮竹”之稱宋雅楠，眼睛瞪得像銅鈴，眸中燃起熊熊大火，如鬥犬般無差别攻擊：

“哪有你這樣的爸爸，不幫自己女兒幫外人！你到底跟誰一家的啊！”

“你知道事情經過嗎？！上來就是訓我，我又沒做錯什麼！”

“我去公園擺攤體驗生活碰上壞人，你還要我向壞人道歉？”

“爸爸你還沒到老年癡呆的年紀！怎麼就開始有症狀了！”

沒想到自己女兒竟然會在公衆場合下他面子的宋啟斌，惱羞成怒舉起手就想給宋雅楠一耳光，讓她清醒清醒不要再亂說話。

隻是，擡起的手就在要落到宋雅楠的臉上時，被一隻狗爪擋下，眼前飄着幾根細軟白絲絨毛，派出所嘈雜的大廳裡響起狗叫聲。

就在跟前的宋啟斌被響亮的狗叫聲喊得頭昏腦脹，此時他才注意到宋雅楠腳邊的薩摩耶。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一人一狗，“你哪來的狗？你們是忘了家裡不許養寵物嗎？”

“還有，你姐呢？青天白日，妹妹出事了也不知道趕過來。”

“非要興師動衆地讓一大家子來撈你。”

“不是，我犯啥事了？怎麼就撈我啊？”

宋雅楠怒極反笑，舉起雙手亮在宋父面前，“爸爸！你不但腦子生鏽，眼睛也老花了。我手上有銀手镯嗎？我被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