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漸漸的,沈鳴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些煙霧裡含有迷藥,随着每一次的發力,他的頭腦越來越不清晰。
這種煙霧所含迷藥的效果與正常的不同,這種東西,你越發力便越嚴重,若是不動,則并無傷害。
隻能速戰速決了。他持劍接近幾人,從懷中拿出暗器,按動的瞬間,萬顆細針從中飛出,直指黑衣人。
他們躲閃不及,紛紛中針。針上沾滿毒藥,不到半刻人便已倒地。
沈鳴珂慢慢走來過來,走到離林雪瑾不遠的地方後便停了下來,用劍支撐着身體,一動不動。
林雪瑾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趕忙上前,用手帕捂住他的鼻子。手附上去的瞬間,人就癱倒在地。
“先離開這裡。”他撐起劍,試圖站起身來。
林雪瑾攙扶着他,兩人直奔大理寺而去。
好在北如并沒有出意外,等他們回到大理寺時王振已經将人帶回來了。在去尋北如時,她還未回家,察覺到了危險,他率先将人帶了這裡。
林雪瑾這才明白,或許那夥人的目的并不是北如,而是沈鳴珂。可是為什麼呢?她想了半天,或許他們是沖張之去的?
一堆人圍在沈鳴珂身邊,本欲請大夫,可他覺得了,說是緩緩便好。王振幾人便圍在他身邊,時不時遞水。
“人現在何處?”
“已經尋了個屋子讓她住下,若是有要問的,我便将她帶來。”王振接過沈鳴珂手中的杯子。
“對了……”看見沈鳴珂狀态不好,王振猶豫了。
沈鳴珂看向他,“是出什麼意外了嗎?”
聽到這,原本餓癟了、正在神遊的的林雪瑾也擡頭望向王振,能出什麼意外?
“可能還有些嚴重……這件事已經傳到宮中,恐怕會引起風波,畢竟你也知當年寺廟案子……”
一聽這話,林雪瑾就知道裡面還有内幕。從溺水女子到荇春閣以及木十娘之事,結合張之說出那些話,就知那死在寺廟的女子并不是那麼簡單。
如今聽王振這麼一說,這件事倒也變得棘手起來了。不過這對林雪瑾來說也是件好事,正巧借着這次機會查查木十娘為何會有周廉的畫。畢竟自從周林兩家被滅,那些畫就已經全部不翼而飛了。
“而且,可能會召你入宮。”
如此之快?沈鳴珂想不通,就這幾日的光景,竟已經驚動了那邊,看來事情确實不簡單。半晌他才問:“什麼時候的消息?”
“溫太傅派人來通知的,或許不日便會有人來通知。”王振的聲音減弱,語氣滿是擔憂。
沈鳴珂隐隐感到不安,這件事似乎已經超出了他預想的範圍。他知道張之的話有真有假,現在所有的案子也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但就是缺少些什麼,始終沒有結果。
若木十娘同張之已經将證據掌握在手中,為何直到如今還不動手?除非那個人是他們動不得的人,抑或是他們根本沒有證據?
“無事,先将人帶過來。”他揉了揉眉心,緩解疲憊。
等木十娘進來後,她所說之話卻與張之所說的有所出入,這讓林雪瑾不的不感歎謊言還能如此說。
木十娘告訴他們,她确實呈上了許多訴狀,但她并未将收集的證據交上去,而是自己保存。後來不知為何,開始有人接近她,也就是那些殺害落雲的人。
那個時候,張之主動提出要查此案,他們苦查無果。一次意外他得知背後之人,可那人權勢通天,他們無計可施。也是他提議的換容,以及将宛君和荇春閣作為引子,揭起案子。
聽到這林雪瑾也明白了,這些個彎彎繞繞可真是費腦,“那你可知殺人是要承罪的,即使那人罪不可赦。”
她沒有聖母心,那種人确實死不足惜。可林雪瑾想,若是因為那種人而葬送了自己,是不值得的。
不知是不是提到了她的痛處,木十娘突然哈哈大笑,聲淚俱下:“那是他該死!”
吼聲讓整個大堂都安靜下來,她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已經崩潰,盡力控制因抽泣而顫抖的身體,“那樣的人早就應該千刀萬剮,若我有殺他的機會我會讓他死得更慘。”
她的雙眼滿是仇恨,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眼睛通紅,淚水沾濕芳毫彙聚在眼底,不一會兒便傾湧而出。
“濫官充道,隻知以筆論天下,卻不知百姓死活,多少人被踐踏?女子生存如此之艱,被殘害緻死也無人在意,死後也不過一卷草席丢上那山崗便了事。”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官人們呢?享受一切繁榮,竟還幹起賤賣女子的勾當,多少人死在他們手裡?我為的不止是家姊之案,更是那些喪生的女子們。他們今日的猖狂不改,這宸國離亡也不遠了!”
她義憤填膺,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聽了她的話,林雪瑾不禁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她何嘗不是如此,滿門被滅卻無處可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