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越來越近的侍女,林雪瑾隻覺心髒快要蹦出來了。
該死的沈鳴珂,壓根靠不住!
踏踏踏!侍女走了上來。
“姑娘,得罪了。”
說着,侍女的手就要伸到她的腰部了。
就在着千鈞一發之際,傳來了唐夫人悲切的叫聲。那叫聲像是一把刀,劃破了黑暗中天空,讓人心悸不已。
侍女、侍衛們停下了搜查,紛紛朝大堂前方望去。松了一口氣的林雪瑾也将目光投向那裡。
隻見唐侍郎癱坐在椅子上,頭垂了下來,手上的的茶具被摔碎躺在地上;一支長箭刺穿了他的胸膛,鮮血瞬間染濕了銀白色的衣裳。
“來人,快來人!”唐夫人慌了神,不顧形象地跑向唐侍郎。而一旁的侍女倒是冷靜不少,忙吩咐侍衛抓刺客。
大夫急忙趕來,卻也無濟于事。
賓客們都被這突入其來的意外吓到了,隻幾位武将臉色沉着,随侍衛們追捕刺客。
眼下該怎麼辦?直接溜?
眼下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可是這些侍衛圍得水洩不通,該如何脫身?
林雪瑾思索着辦法。
直到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劍摩擦佩帶的聲音,她才意識到是大理寺的人到了。
可往人裡瞧,她并未看見沈鳴珂的身影,隻看見那個跟在他身邊的阿四。
大理寺人一來,大家仿佛吃了救心丸,紛紛安靜下來。
人群也在大理寺的安排下退了場。
正當她踏出門時,阿四跑了過來,告知她沈鳴珂在府衙處。
“你們怎麼回事?”匆忙趕到沈鳴珂處的林雪瑾有些惱怒。
“中計了。”
原本準備同林雪瑾回到夜宴的他,在路經外院時察覺到一黑影,察覺到不對勁的他立刻上前追去。然而,等追了幾裡之後,卻完全看不到影子,他明白自己是中了計。
他趕到王振之處時,看見他滿身傷痕,好在抓住了一位嫌疑人——舒顔。
剛準備回時,又得知顧棠醒來了;于是,他便趕往了府衙。
“唐侍郎被殺了。”
此話一出,王振站起身來,扯開了身上的傷口,龇牙咧嘴的。
一旁的沈鳴珂也蹙起眉頭。
“看來,此人目的是唐侍郎,那……”
想着,林雪瑾突然覺得一切好像又說不通。梳理一下整個案情,那白骨之案與畫壓根聯系不到一起。
“東西拿到了嗎?”
“什麼東西?”她故意裝傻。
“哦,想起來了,拿到了。”
看着沈鳴珂投來的那種看穿一切的眼神,林雪瑾尴尬笑了笑。
“這案子是不是有線索了?”她邊拿出東西邊問道。
沈鳴珂沒說話,拿起她扔在桌上的信封和玉佩。
打開一看,才發現這些書信都是情筆。署名皆是一人——舒虞。
看來便是那位持有另一半玉佩之人。
“看來,我沒有猜錯!”王振自顧自地說了一句。
林雪瑾還未聽懂什麼意思,一頭霧水,隻得跟着兩人離開這裡。
而面對詢問,舒顔始終一言不發。她被綁在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但林雪瑾知道,也正是這種人,才讓人防不勝防。
“是為了複仇吧?”沈鳴珂坐下,手倚着桌子,端起一杯茶放在手中把玩。
“因為唐銳文害死了你的母親和哥哥。據說,他們死的很慘,整個身體都被腐蝕掉了。”他接着說道,絲毫不在意正在大喊讓他閉嘴的舒顔。
“想想也确實可憐,但這不是你們殘害無辜之人生命的理由。”
見她不說話,沈鳴珂也不急,隻自顧自地說着:“你猜猜,那位江竭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對了,告訴你,李觀兩人已經被抓……”
沈鳴珂說了許多,舒顔始終不發一言。
直到舒顔的畫像被貼在告示欄後,江竭終于有了動靜。
即使知道這是個陷阱,他還是闖入了府衙,試圖将舒顔救出去。
可他低估了沈鳴珂的能力,在進入府衙後,他便已經注定了插翅難逃。
許是知道了自己的難逃一劫,他攬下了所有的罪責。
而林雪瑾也始終不明白,為何舒顔能夠鎮靜地撇開一切。
兩人的謊言很容易被拆穿,當沈鳴珂将舒顔帶到那被拷打得奄奄一息的江竭身邊時,她終于繃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眼底湧出。
“憑什麼死的不是他!是他,是他該死!”她跌倒在地上,整個人像瘋了一樣。
直到舒顔冷靜下來,林雪瑾才從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舒顔原本有一個哥哥,兩人從小便不知生父是誰,一直跟随母親生活。其母便是舒虞。她出身在汴州一商戶人家,風華絕代、才華橫溢;常賞文人墨客,望與之雅聚。
後來,她被途經汴州赴京趕考的一學子相識;很快,她便被才貌雙全的他吸引,墜入愛河。即使相隔兩地,兩人仍書信往來,許下海誓山盟;她甚至為他散盡千金,助他科考。
她也很幸運,那男子拔貢出群、一舉便中,很快便在京城有了落腳處。但男子卻斷了與舒虞的往來,直到幾年後她不顧一切趕往京城。
可男子始終未娶她為妻,而是娶了戶部尚書之女。她被愛情沖昏了頭,甘願為妾陪在男子身邊。
好景不長,那尚書之女容不下她,在得知她懷有身孕後一直欺辱她,而那男子絲毫并未阻止。于是為了保護腹中的孩子她回到了汴州。
但舒虞的父親拒絕她歸家,無奈,她隻得獨自撫養孩子。直到汴州鬧起了災荒,她才南上尋男子。奈何那尚書之女怕自己失去男子的愛,極度嫉妒舒虞,于是舒虞落得個被毒死的下場;就連她剛滿十歲的兒子也被毒死,其女兒因貪玩,逃過一劫。
“這不是負心漢嗎?”聽了這故事的林雪瑾,一離開牢房便感歎道,
“那……江竭又是怎麼回事?還有李觀李遊那兩個衙役?”林雪瑾問出心中的疑惑。
随即,她想到了李觀所說的那個故事,恍然大悟:“所以說,他倆是為了報恩?”
“但我想不明白,李阿公為何幫助她倆?”
沈鳴珂揉了揉眉,道:“想來是因為他的女兒,不過這一切都還要等問了唐夫人才知道。”
剛想開口,她就被趕來的阿四打斷了:“大人,唐府已經控制住了。”
“走吧,去看看!”
天氣仍陰晴不定,忽冷忽熱的。風有些大,吹散了地上鋪滿的花瓣。
唐府内,唐夫人坐在主座上,等候着他們的到來。
沈鳴珂将一樁樁的事揭露在她面前,她臉色仍不變,隻是沉默着接受了這一切。
林雪瑾不明白,既然證據确鑿,沈鳴珂為何還要将故事重講一遍。
直到唐夫人身邊的侍女泣不成聲地闖了進來,她才又聽到了故事的另一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