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本是想背着美知子走的,可密道狹窄,把美知子扛在肩膀的津島動作随意,他隻能橫抱着自家的小姐。
因管家走在最前面,美知子的父親一邊注意外面的動靜一邊小聲提問:“潛艇準備好了嗎?”
“随時可以出發。”管家猶豫了一下,“隻是……就這麼離開的話,島上的居民怎麼辦?闖入的那些人,是黑手黨吧?”
“管不了他們了。這些人早晚要舍棄的,不過提早了一點。”津島催促着,“來的這些人不好對付,我們直接出發。”
莊園的密道曆史很悠久了,有莊園初建時就在的,還有許多後來修建的。
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就是後來修建的。
這條密道直通音樂廳。
音樂廳的觀衆席裡就有離開莊園的另一條暗道。
美知子需要在音樂廳見的客人就是直接從暗道進出莊園的。
這本該是一條很安全的道路,誰知三人進到音樂廳後發現這裡燈火通明,那寬闊的舞台還站了個人。
舞台的燈光照在那人的身上,刺目的光芒讓剛從暗道出來的美知子眯起了眼睛。
以往都是她站在這個台上的。
這回在台下倒是有些不習慣。
“莊園裡養的都是飯桶嗎!居然讓人找到了這裡!”
津島低罵着。
莊園的音樂廳在地下,比酒窖、地牢還要深,莊園内都沒有幾人知曉,怎麼會這麼快就被人找到!
“黃泉先生,你真覺得自己能跑得掉?”
台上的青年在聽到聲響後轉過了身,笑吟吟地望着出現在二樓觀衆席的三人。
這聲音對美知子來說有些陌生,可在眼睛适應了光亮後,她又一次認出了這個修長高挑的身影。
這不就是先前從院子裡消失的太宰治嗎?
就是他此刻的表情和美知子在夢中照鏡子時見到的不一樣。
他的嘴角雖是上揚的,臉上的笑容卻令人脊背發寒。
太宰治明明在和津島說話,眼睛卻看向了被管家橫抱着的美知子。
再開口,太宰治的聲音又冷了幾分:“還是束手就擒吧,對大家都好。”
“美知子,『葬魂曲』!”
興許是音樂廳隻有太宰治一人,津島沒有太慌張,隻熟練從觀衆席拿起了隔音耳機,一邊命令美知子,一邊轉身打開密道。
一向聽從父親命令的美知子卻沒有開口。
在看到太宰治出現後,她就呆愣愣看着他,似是在消化着這八年發生的事情。
“還等什麼!”津島注意到手表上的數值沒有變化,催促了一句,“就像以往一樣!唱!”
“……是這樣啊。”站在台上的太宰治不知道想通了什麼,目光直直望向了錯愕中的美知子,“這就是上岸的小美人魚不唱歌的原因?”
津島戴着隔音耳機聽不見太宰治說話的聲音,轉身撥弄密碼的他也沒看見美知子臉上的表情。
“你……從哪兒聽到這話的?”
早些年,美知子用太宰治的身體去照看被織田收養的孩子,被纏着讀過童話。
那些童話書裡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海的女兒》,不願念,回去的路上織田有問過她原因,她回答:“就算沒有被奪走聲音,上岸的小美人魚也不會唱歌的。”
這事應該隻有她和織田知道。
“不是你說的嗎?”像是怕混亂中的她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太宰治又補充一句,“或者說,是『我』說的。”
至少織田作是這麼告訴他的。
太宰治等了幾秒,在美知子理解了他的意思、在那雙好看的碧藍色眼睛無法從他的身上挪開後,才第一次當着她的面喚出了她的名字。
“美知子,我們終于見面了。”
這不是太宰治第一次念出這個名字,可這一聲卻是前所未有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