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煦初把微黃的菜葉子摘掉,“順利,店挺好的,每天都有不少客人。”
“那就好,你去了這麼久,你媽每天都念叨你,以前再不濟也有小照那孩子在,現在隻有你一個人,擔心你撐不下去。”
王煦初沒敢說,有陳照那孩子在,他更害怕。
“遇着事要跟家裡說,不夠錢爸這裡有。”
“我不缺錢,店裡也不缺。”王煦初看他爸半擡着刀,“爸,還是我來切吧。”
“不用,我來就行。”王父曲着三指利索切好肉片,放調料腌肉備菜。
“對了,前兩天遇見小照,我問他你在粵城的情況。”
正疑惑王父略顯支吾的語調,可下一句,随即讓他停住動作。
“小照說你的同學,就是那個轉學的姑娘,也在粵城。”
水流聲哇哇,冰涼的自來水從指縫流過,落在菜葉上。
“這事我沒跟你媽說。”見他滞愣,王父忙道,“她不知道。”
“嗯。”王煦初繼續洗菜。
“那小姑娘,現在還好嗎?”
王煦初也答不上來,苦笑,“不知道呢。”
第二天是同學會,陳照已提前預訂酒店,因臨時增加求婚環節,場地布置需重新規劃,他幫忙去盯進度。
看在到手的奶凍配方份上。
預定的包間很大,陳照在包間正中央劃出一個小舞台,鮮花氣球、紗幔燈飾,工作人員正布置場地,王煦初站定在那句‘Marry me’前,不知想着什麼。
“十三,你在看什麼?”
說話的是李曦純鄰班好友,兩人從小認識關系極好,王煦初忘了女生的名字,隻記得那位短發圓臉,戴着無框眼鏡的女生時常和李曦純分享小說。
至于那本小說的名字和内容,王煦初更記不起來了,唯獨李曦純激動的神情讓他印象極深。
“男主太深情了,苦等女主五年,每年都給她寫情書,後來他們破鏡重圓,男主在求婚儀式上把情書全念了出來。”
五年,五年便是深情的證明,便能得到完滿的結局,可自己等了五年又五年,怎也等不來一個破鏡重圓。
誰也感動不了。
陳照走過來,“怎麼了大兄弟,你也心動婚姻圍牆内的狼藉了?”
他可沒有這個膽量,王煦初搖頭,“敬謝不敏。”
陳照高深莫測,一副看破不說破的表情,“我懂你,等不到對的人,哪有勇氣踩進一地雞毛的破籠子。”
老鐵的點評刻薄尖酸,臨了還撒上一把鹹鹽巴,“李曦不來,證明你小子不行!”
去他的一語雙關損人利己。
同學聚會來了七十多人,大包間擺了八桌,開場的求婚小驚喜讓氣氛比往時更熱鬧。
四周吵雜,王煦初懶得應酬,一直盯着手機看,昨天他問房東拿到李曦純的手機号,想着加不上微信,總能發短信吧,何曾想這條短信也遲遲發不出去。
一晚上吃喝交際,王煦初有些乏累,夜深散場,不少同學又轉場去了KTV。
陳照和王煦初留下來善後,求婚成功的老同學叫大傑,一臉喜氣地領着未婚妻上前道謝,“陳照,副班,太謝謝你們了。”
陳照擺手說不客氣,王煦初看着今晚的女主角,總覺得很眼熟。
“你不記得我,可我記得你,你是坐在十三旁邊的王煦初。”
“以前我去你們班找十三,你也不曉得挪窩,老是坐在座位上聽我們說話。”汪琴喝了不少酒,帶着醉意抱怨,“你太沒眼力見了,女生講話也要聽。”
“……”王煦初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抱歉。”
“沒關系,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汪琴擺了擺手,“反正十三也不在。”
語言直白紮心,陳照正要打圓場,不料汪琴又開口,“聽說她去了粵城,是真的嗎?”
喝得半醉的女主角情緒莫名失控,眼圈都紅了,“我一直給她發消息,她都沒回複,那時說好當我的伴娘,現在我對象找着了,要結婚了,她怎麼還不回來……。”
“不好意思,她喝醉了,讓大家見笑,我們先回去了。”
大傑将人扶住,可被汪琴一把掙脫,“回什麼回,不回!老娘憋了這麼多年,今晚必須問個清楚。”
“王煦初,都說十三對不起你,說她害了你媽,她哪裡對不起你,哪裡害你媽了?分明是你們對不起她!她被網暴,被迫退學,難道你們一點責任也沒有?”
王煦初怔愣。
“你媽在媒體面前胡說八道的時候,誰站出來為她說話了,你站出來了嗎?王煦初,你們一家真會裝無辜啊。”
“現在你出名了,事業有成,什麼都有了,可十三呢?
“她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