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靠近的身影讓李曦純一霎慌亂，無措中嗫喃，“你……你别靠我這麼近。”

并非害羞的反應，她縮着脖子，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些，王煦初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伸手摸了摸李十三的小貓頭，假裝聽不懂，“為什麼？”

碰壁不等于要轉身，他撞了南牆，不甘心質問南牆為何如此堅硬不留餘地。

李曦純在他的注視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并非故意，亦非逃避，她隻是不敢賭。

越是害怕的事，更需要勇敢面對，書中早已表明正确之道，可過往數年間，她始終躲縮在恐懼源頭的對角，不面對不解決，用最消極的法子逃避現實，拖延着讓萬能的時間沖淡一切。

直到王煦初出現。

她不知王煦初的出現是好事還是壞事，這個無形逼她正視過去的人，一次又一次讓她被迫适應置身恐懼的壓抑與沉重，讓她不得不直面回避多年的可怕陰影。

讓步再讓步，她已無初見時的抵觸，但并不代表能敞開心扉，若無其事地遺忘與接納。

偷偷抱緊懷裡的李十三，這是她缺乏安全感，身體下意識尋求庇護的姿态。

“沒有為什麼。”

其實答案顯而易見，因為當年那件事。

“李曦純。”我進敵退，連議和都顯得被動，王煦初手中的籌碼毫無勝算，眸中漸漸黯寂，“你好像沒有問過我，這些年我過得好不好。”

台階給得不自然，王煦初全無往常的從容自如，隻能小心翼翼步步試探，生怕對岸人不回頭。

李十三被勒得難受，‘喵’叫一聲抖動耳朵，貓毛柔軟的觸感掃過皮膚，沾惹一陣酥癢，李曦純怔忡，看着他，受蠱惑般開口，“你過得好嗎？”

寒暄生硬，刻意又别扭，王煦初苦笑搖頭，“不好，挺苦的，和咖啡一樣苦。”

她啞了言，不敢再往下問。

生怕是自己的原因。

那件事，不僅是她，他也必定深受其害。

“幸好現在還不賴。”

短暫緘默，王煦初再度出聲，如幹涸大地澆上雨水，“我找到了小甜魔女。”

不知是誰先開玩笑，高二年級莫名傳起李曦純是小甜魔女。

受港台地區影響，那時在同學之間互相打标簽尤為常見，‘可愛魔女’、‘甜心教|主’……各式各樣的魔女教|主，五花八門。

李曦純不追星，自然不知道年級裡傳起模仿明星标簽的稱号，所謂的‘小甜魔女’，還是班長告訴她的。

她覺得别扭，無緣無故怎麼給她起這種女巫外号？

“證明那些男生喜歡你啊。”班長掩嘴笑。

李曦純更郁悶了，自己壓根不需要他們的喜歡。

于是她質問王煦初，“你知道這件事嗎？為什麼你們男生要擅自給女生起外号呢，你們私底下也會議論我們嗎？”

忙着算物理題的的副班長從題海中擡頭，展開核|彈|式微笑，“李同學，第五題又選錯了。”

……

往事搞怪，若非王煦初提起，李曦純壓根記不起這麼一個稱号。

“你還記得呢。”關注點走偏，李曦純聽不懂他的話中意，往暗送的秋波裡狂砸石頭，“你記性真好，我都忘記了。”

暧昧漣漪蕩不起來，王煦初徹底折服她的遲鈍，連歎氣都透着無奈，本想加重注碼說隻要關于你的事他都記得，但聽着實在誇張托大，于是改了口，“多吃堅果。”

“嗯？”

“花生、核桃之類的。”

李曦純睨他，感覺他下一句不會是什麼好話，果然。

“補腦。”

這一夜衆人玩得盡興，主要是李昕盡興，她瘋狂拍照，一一打卡店裡每個角落，還得到今晚唯一的殊榮，和王老闆拍合照。

“我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皇親國戚的待遇。”李昕看着手機裡的照片，愈發惶恐。

臨近結束，王煦初拽着李曦純背的大黑包不放。

“幹什麼？”李曦純郁悶，“放手，要扯壞了。”

王煦初脫下口罩，“你等會兒。”

說着從料理台下拿出提前準備的袋子，示意李曦純打開大黑包。

李曦純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照辦了，下一秒，王煦初把袋子裡的糖果餅幹全倒進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