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

“不是怕你冷，前面人多眼雜，還是穿上吧。”

“沒關系。”李曦純低頭翻包，“我有口罩，戴上沒人看得見我的臉。”

耐心徹底磨光，王煦初沒好氣把衣服搭在她肩膀上，“不是這個問題，沒看過社會新聞嗎？你一個人住，安全防範意識這麼差。”

餘溫伴随襯衫布料觸碰皮膚，李曦純愣在原地，鋪天蓋地是王煦初的氣息。

似乎還夾雜着蛋糕的甜膩，咖啡的醇香，她理不清各種漫散出來的味道氣泡，隻感覺到有什麼龐大且混亂的東西包裹周身。

黑色的寬松棉質襯衫，衣面暗縫白色格紋線，李曦純詫異自己竟沒有想象中的抵觸，但不曾穿過男人的衣服，無法作出對比。

“衣服是幹淨的。”見她不動，王煦初無奈歎氣，“你的戒備心是專防我的嗎？”

不是的，她不防任何人，她防的是她自己。

不好再推托，李曦純拎着幾個袋子略笨拙地把衣服穿起來，王煦初朝她伸手，“袋子給我吧，我幫你拿。”

“不用，我自己拿就好。”李曦純把手裡的東西往小腿間一夾，動作麻利地穿好衣服。

“……”

襯衫寬大，衣袖偏長，李曦純定睛看着身上明顯寬松的衣服，才真切意識到，王煦初不再是過去那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了。

長大的人不止她。

她提起袋子，輕聲道謝。

“謝什麼，在你面前，我分明沒用得像個廢物。”

言語藏着幽怨，李曦純看向他，對上了一張落寂的臉。

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煦初沒再往下說，繼續往前走，宵夜街無比熱鬧，喧嘩聲吵雜，不停紛擾大腦。

毫無道理地，理智就這樣在噪音中倏然脫軌，他問，“李曦純，高二四班的黃少景，你還記得他嗎？”

“誰？黃少景？”

還是隔壁班的，李曦純絞盡腦汁，終于想起隔壁四班是有這麼一位人物，點頭，“記得，怎麼了？”

“你喜歡他嗎？”

“啊？”

發問過于直白，李曦純愕然，又羞又驚又尴尬，無法理解王煦初為何突然提起舊人舊事，“你問這個做什麼？”

“還有八班的周遠和趙志恒，你喜歡他們嗎？”

“？？？”

周遠她有印象，高一時和自己同班，可趙志恒又是誰啊，她完全沒有印象。

“不喜歡啊，都多久之前的陳年舊事了，我都快忘記這些人了。”

“他們以前喜歡你。”

李曦純更加震驚了。

“真的假的？”李曦純第一次聽說這些事，當年她不務正業醉心二次元，壓根沒發現三次元的精彩紛呈。

王煦初的目光始終停駐在她臉上，安靜地看着她的反應。

“你騙我的吧，不對，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們告訴你的？我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

李曦純難以置信，更多的是羞，尤其從王煦初口中得知這些事，莫名别扭。

“你遲鈍。”王煦初黯着聲，“蠢得沒救了。”

說誰蠢呢，李曦純不服氣，“這能怪我嗎？如果他們喜歡我，為什麼不跟我說？”

“說了你就喜歡他們？”

“……”李曦純眼珠子轉了轉，“那不是。”

“男人可以是紙的、棉的、亞克力的、3D建模的，但絕不能是碳基三次元活生生杵在我面前的。”

“……”

試探硬生生偏移，目的拐了彎，三次元某王姓男子語塞，滿肚子的表白哽在喉間，不知好笑還是好氣。

敢情他王煦初在你李曦純眼中就成女人了？

宵夜檔攤熱鬧，男男女女喧鬧不斷，王煦初瞥了一眼，不動聲色和李曦純交換了位置，站于外側遮擋住她的身影。

李曦純沒有察覺，口中仍喃喃自語，“那時候不懂嘛，我努力學習天天向上，心思不在這方面。”

王煦初有些想笑，李學渣是努力學習了，可惜成績從不向上，天天原地踏步自我懷疑，然後推責說輔導的冤種不夠盡心。

明明他都鞠躬盡瘁了。

“而且喜歡一個人為什麼不大膽一點呢，大大方方表白，無論結果好壞都坦然接受，遮遮掩掩算什麼？”

“連說出口的勇氣也沒有，這樣的喜歡是有多單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