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李曦純忙着整理貨品、量尺寸、拍圖上架,她工作的地方就在家裡,用沙發和長桌在客廳隔出一個工作間,日常的忙碌都在這個小角落。
回複客人打單發貨之餘,她還要抽空處理照片、算價定費、預售新款,新品帶動舊款,店内流量和轉化數據有所提升,每天工作到淩晨。
張小庭父親曾打來電話詢問她最近的狀況,她身心疲憊,敷衍說情況好多了,并計劃到鄰市散心。
張父高興她能自我排解,囑咐了好幾句才挂線。
那天晚上後再也沒有‘巧合’碰見過王煦初,偶爾李曦純會想,或許那晚他說的并非賭氣話。
而是真心實意的體會。
李曦純也替他惋惜,怎麼就遇到李曦純這樣的壞東西。
簡直是人生污點。
一周輾轉而過,周日到了。
下午兩點李母果然來了,再婚的美麗婦人穿得貴氣光鮮,代步車是半年前預訂的新豪車,前天正式取牌落地。
不得不說,林叔待她母親是真的好。
“怎麼沒把頭發染回去?”李母看到李曦純亂糟糟的頭發便來氣,“我讓你好好收拾自己,你究竟聽沒聽?”
李曦純沒作聲,這段日子她的失眠越發嚴重,昨晚整夜沒睡,黑眼圈與松花皮蛋無異。
“先去一趟美容院。”要化妝換衣,頭發的顔色也得遮住,李母風風火火拉着女兒下樓。
汽車引擎聲吸引了啟越的目光,小年輕隔着玻璃窗‘哇’了一聲,“是哪位小富婆的座駕如此炫酷?”
聞言王煦初擡頭往店外望去,可惜車子已駛遠,隻留下圓點大小的車尾影。
“是附近的住戶吧。”坐在靠窗位置的客人搭話,“剛看到副駕上的女生一頭紅色頭發。”
“紅頭發?難道是小純姐?”
啟越明目張膽偷瞄王煦初,說話的尾調故意拉得長長的。
王煦初面無表情,轉身回了廚房。
怎麼回事?啟越向正在整理杯具的同事小涵使眼色,單眼皮都快眨出新褶子。
“你再問就會變成這樣。”小涵舉起手上的陶瓷杯晃了晃,“看到沒有?杯具。”
“我的老娘親啊,這是BE的意思?”
“我是說你悲劇。”
啟越正要說什麼,另一名同事從廚房竄出來,魏子戰戰兢兢,“煦哥這幾天怎麼回事,啃幹冰了?體内自動生成無差别寒氣攻擊?”
吃瓜群衆深有體會,啟越下巴往蛋糕櫃一挑,“你懂什麼,這叫敬業,這不拼命做巧克力蛋糕嗎?”
魏子沒好氣,“你是沒看到他這兩天做的曲奇,那黃油味都快熏死我了,你們惹他了?”
“我沒有!”小涵急忙撇清自己,“我愛崗敬業!”
啟越卻緊張起來,“不會是我吧,我把昨天賣剩的曲奇餅幹全吃了。”
魏子驚悚,“原來是你小子害煦哥傷心欲斷魂!”
“……”聽聽這大逆不道的可怕厥詞,還不如說他在煦哥頭上拉屎。
從美容院出來,李曦純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鏡子裡的李曦純,挑染紅發用一次性黑色染發膏遮蓋,梳成微卷内扣,為搭配月牙色的挂脖綢面長裙,造型師幫她畫上淡妝,戴上珍珠耳夾,從發絲到腳尖都寫滿了溫婉貴氣。
有錢真不賴。
“到了你林叔家,不要再一副遊魂的樣子。”李母把她的帆布包扔到車後座,給她換上名牌挎包,“用這個,東西放裡頭,包裡怎麼塞了這麼餐巾紙,都丢掉。”
李曦純面無表情地接過來。
“記得多笑,說話要溫柔。”李母苦口婆心,将她散落的碎發撥到耳後,“照片看了嗎?他家條件不錯,家裡環境也寬裕,你快看看。”
李曦純聽話地打開手機,點開李母發給她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西裝革履,一副幹練精英的模樣。
“長得不錯吧。”李母似乎很滿意,“人也精神,大你四歲正剛好,體貼人。”
“聽說對方做外貿工作,經常深港兩地跑,家裡車房都備齊了,本地一套深圳一套,沒車貸沒房貸,還說如果不滿意可以買新的,加上女方名字。”
“對了,那天我發了你的照片過去,對方也很滿意……”
外貿工作,看來與林家公司的業務挂鈎,難怪林升這麼積極撮合,李曦純聽得犯困,收起手機靠在座椅上,無神望向窗外。
街景不斷後退,約二十分鐘後,車子駛進某别墅區。
等待擡杠通行時,李曦純呆看着挺身敬禮的安保人員,莫名恍惚。
好像通過這道護欄杠後,她就不再是李曦純了。
車子駛入一棟四層小别墅樓,天色未暗,别墅花園已燈火通明,錦鯉池上的假山流水汩汩,大半年沒來,池裡又添了新魚。
李母從後尾箱拎出幾份昂貴的禮盒塞她手裡,悄聲,“記得說是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