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離開,原以為王煦初送另一位員工回家,卻見他仍等在原地。
路燈昏黃,他在喧鬧的餐館前側身而站,手垂在牛仔褲兩側,不知何時戴上的鴨舌帽刻意壓低,遮擋住慵懶的眉眼,頭微仰着,光影從鼻尖落到唇角,一寸一寸延至下颚喉結。
他個子高,雙腿修長外形惹眼,偶爾引來路人窺探,卻彷未察覺。
兩人不同路,李曦純猶豫是該走過去,還是直接離開。
注意到她的視線,王煦初偏頭看了過來。
十月的夜從不甯靜,晚風橫沖直撞穿過路邊的綠化帶,沙沙叫嚣着悶熱,李曦純目光遊移,抱着貓包有些不知所措。
剛才該偷偷溜走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王煦初走到她跟前,與她并肩,姿态動作十分自然。
兩道影子在地面貼疊,李曦純知道拒絕不了,腿長在這人身上,難道自己說不用,他就乖乖走開?
“你現在不吃蝦?我記得你以前經常買蝦蛋堡吃。”
她對蝦蟹輕度過敏,少量食用并不嚴重,這些年就醫服藥,藥物副作用導緻過敏情況惡化,一碰就長紅疹,李母生怕她留疤印,曾一度連海鮮貝類都不允許她吃。
“是嗎。”不願回答的問題,這兩個字是萬金油答案。
“還有什麼忌口不吃?”
“沒有。”
不熱情的回應讓話題難以開展,王煦初眺望前方虛糊的樹影,眸色漸淡。
走至大路,吵雜聲減弱,李十三從貓包裡冒出頭,圓圓的貓腦袋左右轉着,一雙漆亮的葡萄大眼好奇四處張望。
“重嗎?”王煦初朝小貓伸出手,“你背一晚上了,我來抱吧。”
“不用。”李曦純拒絕,“它跟你不熟,會撓你的。”
“家貓也撓人?是撿的?”
“嗯,它認生。”
“你的貓,長得有點……奇妙。”
李十三鼻子上有一團顯眼的黑毛,形狀也奇特,王煦初斟酌着說辭,“它鼻子上的黑斑,好像長歪的感歎号。”
“???”
“這算是……醜萌?”
什麼醜萌?什麼黑斑感歎号?還是長歪的感歎号!老母親當場炸毛,那是獨特的毛色,是俊美的标志!“哪裡醜了?你會不會欣賞,我家十三最好看了!”
王煦初挑眉。
親媽濾鏡聽不得貓兒子半句不好,李曦純攻擊力怒升,“你自己還不是大晚上戴帽子,痞裡痞氣的看着就像個不良混混,我警告你不許再說,李十三聽了會不高興的。”
到底是誰不高興,王煦初聽着她兇巴巴的語氣,惡作劇的壞心成倍繁殖,“它叫十三?”
成功打斷了老母親的護短。
“和我的店名一樣。”
過往太過遙遠,回憶深埋于地窖,需要掀起沉重的闆磚才能重見天日,王煦初企圖昭然,不吝啬出力當搬磚人。
“和你以前的外号也一樣。”
李曦純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