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是被李昕和張小庭吃光的,國慶假期最後一天,李昕終于忙完學校的活動,三人相約吃飯看電影。
晚上在地鐵站口分别,張小庭和李昕明天有課,今晚得回校,臨走前,李曦純打聽張父的歸程。
“怎麼了?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沒什麼,隻是這兩天總是失眠,想去複檢。”
張小庭不疑有它,“我爸媽去旅遊了,估計還得過幾天才回來,他開診我給你發消息。”
李曦純點頭道謝。
回家路過樓下的‘Thirteen’,客人仍舊不少,李曦純往裡瞄了一眼,沒瞧見王煦初。
猜他正在廚房忙碌,也不曉得這小子這些年經曆了什麼,好好一個理工男,莫名奇妙走上泡咖啡做蛋糕的路子。
李曦純從包裡翻找鑰匙開門。
出租樓地段極好,獨棟三層,大平層格局十分寬闊,樓側鋪建通用樓梯,每層加裝獨立大門,安全私密,适用作小型辦公室或商鋪作坊。
租金自然也相對較高,李曦純的繼父與房東相識,當初李家姐妹找房子,繼父在中間牽線,給她們找到這麼一處好地方。
李曦純在包裡一頓翻找,怎麼也找不到樓道門鑰匙。
她拼命回想鑰匙可能出現的地方,終于想起出門時她把鑰匙丢進‘Thirteen’的袋子,看電影分吃餅幹,張小庭摸到鑰匙随手裝進衣兜,說看完電影還給她,結果忘了。
給張小庭發消息,遲遲等不到回複,無奈之下隻能給房東打電話,讓他送鑰匙來。
“我在外地。”房東給她支招,“樓下不是開了一家新店嗎,你去找店老闆,他有樓道鑰匙,也能開。”
“……”店老闆?
“害羞是吧,等會兒,叔幫你找找微信,你别怕麻煩,特殊情況嘛,他能理解的。”
很快,房東給她推來一張微信名片。
‘害羞’的李曦純手抖心顫,這該不會是王煦初的微信吧?
點開微信頭像,爛大街的對鏡擋臉自拍,單憑身形輪廓一眼便認出正是樓下老王。
添加好友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萬萬不可能!她拼命轟炸張小庭,電話不通她語音,語音不聽她視頻,視頻不接她打字,手指瘋狂按屏幕。
正炮轟得激烈,身後突然響起王煦初的聲音,“李曦。”
還是來了。
“剛才房東給我打電話,說你忘記帶鑰匙讓我幫你開門。”
既然這樣,李曦純把位置讓出來,示意他打開門。
“我也沒帶樓道鑰匙。”
這不浪費表情嘛,李曦純嘀咕,“果然指望不上。”
“指望不上我能出來?”王煦初沒好氣,“下次忘帶鑰匙可以直接進店,店二樓的安全門能通往三樓,走吧。”
要進店裡去?李曦純猶豫,店裡仍有不少客人,人太多她不自在。
“我不想進去,你能走一趟幫我開嗎?”
“不消費也沒關系,我領着你進。”
“還是算了。”李曦純撚起裙子上的金屬裝飾鍊一下下地轉着,“我鑰匙在朋友那兒,他晚點會送來。”
見她實在不願意,王煦初隻好讓步,“那你在這兒等我。”說完快步走回店裡。
很快,樓道内傳來跑動的腳步聲,随着不鏽鋼門鎖咔嚓一聲響,門開了。
冷白的燈光照在王煦初身上,蕩開一圈朦胧的光暈,因跑動,他身上灰色襯衣領口揚起一角,露出内搭的黑色棉質短衫,李曦純定睛看着,門打開的瞬間,某段塵封的記憶鑽進大腦。
那是高二某節體育課後,她幫值日同學搬體測器材,中途同學被班長喊走,隻剩下她一個人搬。
跨欄架不算重,就是堆疊起來費勁耗時,上課預備鈴快響了她才擺放整齊。
整理好後離開,竟發現門在外面上鎖了。
她慌了神,腦中全是電影裡無辜女學生被囚|禁陷害的橋段,拼命拍門呼喊救命,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手機在褲兜。
頓時覺得自己又傻又好笑,她邊笑邊掏出手機求救,隻是電話還沒打出去,王煦初先一步打開了門,就這樣看着她在器材室裡咧嘴傻笑。
記得當時王煦初吐槽,場景驚悚,堪比遇見厲鬼。
如此久遠的事,李曦純都快忘記了。
大概王煦初也忘了。
走進樓道,李曦純小聲向他道謝,也不知對方是否聽見,他沒有離開,而是順勢關門落鎖,“還是這麼丢三落四,家裡的鑰匙沒忘吧?”
“家裡是密碼鎖,也能按指紋,不用鑰匙。”
轉身上樓,沒走幾步頭上的聲控燈熄了,黑暗驟降,她像往常那樣大聲朝空氣‘嘻吼嘻吼’,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