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車鑰匙!”楚明推開面包房門就喊。
忙着收拾展櫃的小葉急忙放下托盤,小跑到櫃台,從抽屜裡掏出鑰匙遞給老闆:“你要出門?”
楚明接了鑰匙就走,邊走邊回頭囑咐:“這兩天我都不在,你和墨墨看店,盡量别給我打電話。”
跟過來的王安然恰好聽到了楚明的安排,一把拉過他問道:“你開車要去哪兒?”
楚明再次解釋:“安然,我剛剛已經把話說很明白了,我覺得你應該聽得懂。”
王安然脾氣也上來了,大聲回道:“我又不傻,當然聽得懂,你說我介入你的生活太多,好,我可以跟你保持距離,隻是你現在狀态不對,我必須得問一嘴。”
楚明妥協,邊走邊說,“我臨時要去趟臨安。”
王安然仿佛沒聽清:“臨安?現在、你自己、開車去?”
車就停在面包房門面後面的空地,楚明快速過去解開車鎖正要開門,王安然忽得大步上前先他一步握住門把手:“你瘋了,臨安距離這兒600多公裡,你開到明天都不一定能到。”
“晚上高速車少。”楚明推他。
“你還想開飛車?!”
“安然讓開!”楚明再去拽他的肩膀,但王安然軸勁兒上來後力氣大得像一尊石像,怎麼拽都拽不開。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忽然要去臨安,但看你剛剛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我怎麼能放心你再開長途夜車,”他一把抓住楚明手腕,将車鑰匙奪過來,“我開。”
楚明氣勢軟了些:“不用你。”
“那就别去,”王安然态度強硬,像個小狼狗一般倚在門邊,“我可不想過兩天去殡儀館看你。”
楚明愣了一瞬,不過下一秒就懂了,接着便乖乖去了副駕駛。
他們倆是在周五早上8點多到達的臨安,前半夜是王安然開車,困到極緻的楚明迷迷糊糊睡了個好覺,直到淩晨三點多時,王安然将車停到服務區上廁所才醒,之後不由他堅持,強制将王安然換了下來。
有了替換的司機,倆人也不趕命,常速開到了臨安,最後停在了臨安北城一家簡陋的小醫院門口。
醫院大門很破敗,鐵門上白色的漆皮斑駁,露出一塊塊褐色的鐵鏽。兩輛救護車停在長了草的院子裡,車身盡是泥濘。
盡管醫院并不高檔,但早晨依舊忙忙碌碌,多半是一些傷寒小病。
王安然把車停好,陪着楚明去往急診科,在護士站打聽了位置後,倆人誰也沒多說什麼,沿着清晨熱熱鬧鬧的病房樓道,往護士所說的位置走。
待走到指定門号前,王安然本想跟着一起進去,楚明指着門口的座位說:“坐這兒等我一下。”
這次王安然沒反對,輕輕拍了一下楚明的肩膀讓他安心:“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楚明沒回應,隻是握着門把手的動作微微顫了一下。
這邊楚明剛進房門,隔壁病房就嗚嗚泱泱走出來了四五個醫生,看樣子像是剛查完房,王安然讓開門,随後醫生們便進了楚明父親所在的病房。
門被醫生打開後就沒再關上,王安然貼近門框,将裡面的談話基本上聽了個完整。
病床上躺着一位面約五六十的男人,此時人清醒着,一雙渾濁的眼睛緊緊盯着楚明,似乎有好多話說。
醫生查了下病曆,确認了楚連征的姓名後對病床邊的楚明說道:“家屬一會兒去我辦公室聊一下。”
“不用,”病床上的楚連征立刻說,“我的病,跟我說。”
“那你還給我打電話?”楚明犀利回嗆,絲毫沒把病床上的楚連征當成病人。
早上時間緊張,醫生不想參與家屬的扯皮,便說道:“我們為您父親做了初步的檢查,懷疑胰腺上的那塊陰影有癌化的可能,我建議您帶他去大醫院查一查。”
“我還能活多久?”楚連征問。
醫生看向楚明。
楚明臉色動了一動,陰沉道:“多久?”
醫生嚴謹道:“沒查切片,連是不是癌細胞我們都還難下定論,所以沒辦法跟你們預估。”
楚明聲音冷得吓人:“所以說是暫時死不了?”
“這個……”醫生不知如何回答。
兒子的話氣得楚連征恨不得從床上跳起來,指着楚明的鼻子:“逆子!你!你!你個白眼狼!”
醫生聽了這父子倆幾個回合的交談,雖不明白二人發生了什麼,但多年行醫的經驗告訴他,這關系好不到哪兒去,為避免再大沖出發生,随後後囑咐了幾句出院注意事項便離開了病房。
待病房重回安靜後,楚明搬了個凳子摔在病床邊,随意坐下,目光居高臨下地看向床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