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梅田北鬥洋洋得意的向沈柒示意自己的“無辜”時,他才理智地保持了沉默,因為不管怎麼樣,對方都笃定他不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出來。
他也的确不會那樣做。
如果梅田北鬥想要的是他的退讓,那他自然也會照做無誤。
“是我的錯,我太沖動了,校醫先生,我很抱歉。”他垂下眼睛,語氣誠懇萬分,挑不出一點錯誤,“如果需要我做出什麼補償,也請不用客氣。”
他幾乎不用仔細聽都能判斷出瑞琋松了口氣的聲音,這個妹妹總是那麼大驚小怪,難道在她眼裡自己就是個脾氣暴躁不講半分道理的大哥嗎?做錯了事情……道歉也是應該的。
沈柒覺得這事情走向有點奇怪,先不說這本來應該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為什麼會一言不合就打起來,就說克羅德這幹脆利落的道歉以及梅田若有所思的神情就足以讓他起疑了,他不由産生了疑問——該不會是梅田北鬥抓住了克羅德的把柄所以才那麼嚣張吧?看克羅德的樣子真的很有可能是這樣啊。
隻是當他想要開口問清楚的時候,這兩人卻又露出與之前的劍拔弩張相去甚遠的默契來表示事情已經過去了,一點也不願意他深究的樣子。
他也不勉強,隻是事後還是找了個機會和這兩人分别勸了幾句。
對克羅德是說:“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會無緣無故就動手,但你别看梅田校醫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其實他隻是懶得搭理别人而已,很多事情他都看得清楚卻隻是不說出來,而且還惡趣味十足,學生們都很怕他,偏偏他還以此為樂,所以可能他會說些不怎麼好聽的話,但他都是沒有惡意的,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末了他還加上一句“當然了你都道歉了他應該是不會再和你計較的。”
克羅德對此的回應是:“他人怎麼樣和我沒關系,反正以後我也不會再和他見面了。”
他對梅田北鬥說的話更加随意了點:“不用說我都知道肯定是你說了什麼激怒克羅德的話才惹到他了,他整個人有些嚴肅,做事也總是一闆一眼的,開不得玩笑,雖然他打了你是他不對,但他也承認錯誤了,你就别揪着他不放了,他好歹也是瑞琋的哥哥我的好友,哪怕有些死心眼,但人還是挺好的。”
梅田北鬥回想起那天他說破對方心思後對方臉上那呆滞的表情就覺得有趣,連帶着被打了一拳的臉都沒那麼疼了,不過那種容易較真的人還是偶爾逗逗就好,他也沒興趣一直招惹,而且他想知道的事情也已經知道了,所以便也順着沈柒的話說道:“知道了,我也擔心過了頭引火燒身啊。”
這時候的兩個人都覺得自己以後和對方是沒有什麼可能交集在一起了,畢竟隔着一片太平洋那麼遠,且兩人的初次見面可是完全稱不上有多和諧友好。
當然了,有時候所謂的世事無常總會發生在這種笃定上,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先按下不說,再把視線轉到已經和克羅德談判完畢得以留在櫻咲的瑞琋,以及“無意中”得知了瑞琋真實性别的佐野身上。
沈柒看着因為說服了自家哥哥而喜形于色的瑞琋,和她身邊臉色十分微妙的佐野,就知道一切都如他所料發生了,不過這兩人一個高興一個糾結倒是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隻是為什麼赢了球賽的中津秀一表情會那麼郁悶?就算因為中途有了些許瑕疵,但大家不都很善解人意的把它忽略不計,而專注在最後結果上了嗎?這反應可不符合櫻咲小獅子的人設啊。
雖然他自認是個忍耐力很好的人,但也經受不住被人一晚上都用怨念的眼神盯着看,哪怕他能自動忽略掉,但是一想到他們晚上還會在同一個屋子裡相處,他還是決定盡快把源頭處理掉為好。
于是表面上看似和諧愉快實則底下各有心思的一頓聚餐結束後,沈柒就把磨磨蹭蹭跟在自己身後的中津秀一拉進了房間,搬了張椅子坐在他身前,眼尾一揚就開始問道:“說吧,一晚上緊迫盯人的盯着我看的原因是什麼?”
被他的“突然襲擊”吓了一跳的中津秀一:“……”
沈柒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讓我想想,你這樣子是從球場回來以後開始的,在那之前并沒有這種迹象,所以是在我進浴室期間發生的事?不過我自問沒有在洗澡的時候幹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又做了什麼事的可能性還比較大,于是你要直接點向我坦白嗎?關于某件你做了但我還沒有察覺到的事?”他審視般的上下打量着因為自己的話越來越緊張的室友。
中津秀一咽了咽口水,“那個、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啊——”仔細想想他也的确是沒有必要感到心虛啊!不就是當時不小心勒了對方一下嗎?沈柒當時也馬上就報複回來了啊。所以說他幹嘛一看到沈柒就一副被抓包的慫樣呢?果然還是平時沈柒的積威太深了吧!
如此這般安慰了自己一番後,他臉上的神情就自然許多了,說出的話也就有了底氣,理直氣壯多了:“真的沒有什麼!是你想太多了啦。”
沈柒狐疑的盯着他看了近一分鐘,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津秀一太鎮定了的緣故,最後他也還是沒有看出什麼端倪,隻能心裡暗歎對方在面對他時是越來越端得住了。
這邊廂自認為“逃過了一劫”的中津秀一就連睡覺嘴角都不忘帶着一絲笑意,卻不知道他偷着樂的事情卻是沈柒早在第二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