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沈柒之前還在懷疑瑞琋會為了一個偶像特地獨自一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日本實在是不可思議,那等他在某天夜晚突然得知瑞琋在外面差點發生車禍,而好心救了她的人卻不知所蹤且不知姓甚名甚的時候,他就知道瑞琋會孤注一擲的真正原因了。
報恩什麼的的确是要比傾慕更靠譜,也更說得過去。
險些遭遇意外的蘆屋瑞琋還有些後怕,但更多的卻是對那個救了她的人的感激,她抱着軟乎乎的枕頭躺倒在沈柒家的沙發上,舒服地打了個滾,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天花闆,也沒管有沒有人在聽,隻自顧自說着:“難道是我聖誕節許的願望被聖誕老人聽到了,所以我才能真的見到他?那真的是他嗎?雖然看起來有點像,但佐野為什麼會來美國呢,他不是在日本的嘛……”
沈柒把手上的雜志翻了頁,慢悠悠的回答道:“據說他是來美國參加友誼賽的,兩天前才回了日本,大概在美國待了一周左右,時間上倒是吻合,就是不确定他有沒有在這期間英雄救美了。”
蘆屋瑞琋騰地一下子坐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不敢置信道:“真的嗎!?阿柒你怎麼知道他來了美國的,我怎麼都不知道?!”身為一個粉絲,她的消息怎麼會比從來都不關注這類新聞的沈柒還要滞後?
沈柒瞟了她一眼,眼裡意味不明,“知道你這幾天都在念叨這件事,我就去查了查,因為不是什麼重要的消息所以電視上也沒詳細的報道,等你想到的時候早就結束了。”
蘆屋瑞琋此時也想到意外剛過去那幾天她可是被嚴防死守不許踏出家門一步,就連電視電腦也不準多看,這樣一來沒有注意到零散的報道好像也情有可原。
可是對于一個粉來說,隻要是錯過了任何關于偶像的訊息那就是重大失誤!是萬萬不可被原諒的!因此在知道實情後,瑞琋反而心情低落了好長時間,為自己沒能準确掌握對方的消息并因此錯過了一個和偶像面對面交流的大好機會。直到沈柒提醒她才想起來另一件事——
“你說佐野他應該不會因為那天晚上的事而受傷吧?我看他從地上起來的時候腳好像有些不方便的樣子。”想起那天晚上一輛超速行駛的汽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如果不是電光火石之間有人從後面抱着她往旁邊撲倒,估計現在的她肯定是要去醫院躺上一段時間的了。隻是那時候的她幾乎被遲來的恐懼吓傻了,根本就沒來得及仔細看對她伸出援手的人長什麼樣子,等她終于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人卻早就已經走了,隻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一個模糊的身影。而現在回想起來,當她把佐野泉的形象代入那天晚上見義勇為的人,一切又似乎變得鮮明起來,然後她就想起了這個細節。
蘆屋瑞琋有些慌張,她用力捏着懷裡的抱枕,語氣也是忐忑不安,“如果真的因為我受傷了那該怎麼辦?那可是佐野泉啊!跳高界的未來之星,怎麼可以因為我遇到什麼意外呢?!萬一對跳高有什麼影響那該怎麼辦?”
沈柒看她被吓得六神無主隻好摟着她安慰道:“别多想了瑞琋,就算真的是他因此傷到了哪裡,我想他也不會怪到你頭上的,難道他在你心裡會是那種冷酷無情見死不救的人嗎?他的人品應該沒有那麼差吧?”看瑞琋下意識搖頭他才繼續說道:“既然救人是他心甘情願的,那你也自然不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而且這還是最壞的結果,也有可能是他什麼事都沒有,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繼續跳高了呢?這些事情誰也說不準,你先不要想那麼多。”
瑞琋把臉埋進他的胸口,發出的聲音也悶悶的,“可是我就是會忍不住擔心他,總是想着如果他真的發生什麼事情了那該怎麼辦,我又什麼都做不了。”
沈柒在心裡默默加了句,到時候你就會靈機一動想到女扮男裝這種“美妙至極”的辦法來試圖幫助那個家夥了,懷着報恩加贖罪的心慷慨的把自己的心都賠了出去……他想想就是氣。
隻是現在他還是在口頭上寬慰她:“會對超出了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之外的事情胡思亂想是人之常情,隻是你也别把這事想得太糟糕,如果實在是擔心,你也可以等下一次日本的田徑比賽,看看佐野泉有沒有上場就知道了。”
瑞琋點點頭把他的勸告聽進去了。
隻是沈柒卻知道他這樣說隻是緩兵之計,畢竟現在距離下一次可能會有的田徑賽還有一段時間,趁這段時間先把手足無措的瑞琋安撫下來才是重點,好讓她不至于整天心事重重的,至于以後的事情,那要等以後再說了。
剛好他要到日本那邊參加一下學校的考試,按照當初和櫻咲理事長的約定,時隔幾個月,他的确是應該到那裡露露臉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了。
又是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等沈柒下飛機時,他隻覺得自己的背都是僵直的,然後又是幾個小時的汽車才到達目的地櫻咲學園,到達時正好是早上七點。
知性美的理事長态度親切的接待了他,并體貼地問他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上午再進行考試,她可以另外安排,被沈柒有禮地拒絕了。
他隻是在教學樓旁邊的長椅上閉目養神了一個小時就按照新鮮出爐的考試時間表去考試了,他一踏進教室就引起了一衆人的矚目,隻是礙于講台上老師的存在沒有做出什麼出格舉動,隻是交頭接耳卻是少不了的。
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一個一頭金發的男生旁邊,他剛一坐下那個人就馬上瞪大了雙眼看着他,然後在偷瞄了台上的老師一眼發現對方并沒有注意到這邊後,才探身靠近沈柒,并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小聲問:“難道你就是那個從開學到現在就一直缺勤的家夥?”
沈柒的存在他們自然是知道的,不是說他存在感太強,而是他的名字就明晃晃的寫在班級的花名冊上,連宿舍上的名單也有他,隻是人卻不在學校,時間久了自然就有人感到奇怪了,問宿舍長也隻是說不清楚,因為沈柒這種特例是經過了理事長批準的,所以大家就下意識覺得他就是個背景不簡單的家夥,要不然也不會得到這種待遇。
而現在首先向他發問的是從開學到現在,室友一直都沒出現過的中津秀一,結合名單和宿舍安排表來看,沈柒就是他那個缺席了三個多月的室友,現在好不容易正主出現了,他自然是好奇心爆棚,就算是有嚴厲著稱的監考老師在,也控制不住他咕噜噜轉悠閃動着精光的眼睛了。
沈柒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考試用具,然後才轉頭看他,卻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句:“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以前有見過你嗎?”
記憶力和眼力都不錯的他自然是認出了這個中津秀一就是三個月前趁着月黑風高試圖用“撲背”這種舉動來向他表示另類友好的家夥,雖然當時是沒有看到對方的臉,但根據聲音和身形,他還是把那個人和眼前這個男生對上了号。
隻是他認出了對方,中津秀一卻沒有認出他。
中津秀一挑高了眉毛不滿道:“喂喂,你也用不着用這種方式轉移話題吧?我這可是第一次見到你,你之前又沒有出現在學校,怎麼可能見過我嘛?”
沈柒也沒義務提醒他,看他沒想起來也不說清楚,隻是“唔”了聲,“那大概是我認錯了吧,不過我的确是你們所說的那個缺勤了三個月的人,所以現在來考試了,要不然就要被退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