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深入骨髓的痛。
又一個七天期限的結束,互相排斥的妖力和怨氣,再次在南葉的身體裡掐起架來。
兩股暴戾的力量在身體裡的各處互相攻擊,容納它們的經脈不堪重負的裂出道道傷口,又在九尾狐強大的治愈力中恢複,如此反複。
南葉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咬緊牙關忍耐着反複折磨他的劇痛,倔強地不肯露出一絲軟弱。
空曠的手合場裡,除了淩亂的輕微喘氣聲,隻聽得見汗水滴落在地闆上的啪嗒聲。
“唔!”
一陣強烈的痛楚席卷全身,南葉不得不以手撐地,才不至于倒在地上。冷汗打濕了柔順的發絲,暴露出擰緊的眉頭和若隐若現的青筋。
眼下漆黑的妖紋爬滿了臉龐,甚至有向全身蔓延的迹象。
這些可怖妖異的漆黑紋路在蒼白如紙的肌膚上,分外紮眼,讓人恨不得将它們從痛苦的南葉身上撕下來。
躺在溫暖被褥中的笑面青江打了個寒戰,渾身雞皮疙瘩地驚醒。
警惕的眼神掃過整個房間,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的笑面青江打算喝口水壓壓驚,卻發現水壺中的水隻夠倒滿一個杯底。
盡管笑面青江在前往廚房的路上,放輕了自己的腳步。
但是在寂靜無聲的黑夜中,遇到繃緊神經正是十分敏感又警覺的狐妖時,這點動靜就如雷聲一般震耳欲聾。
“!”南葉瞪大了猩紅的雙眼,心神不穩間被心魔抓住了防守的缺口,張狂的陰影襲來,猩紅中瞬間混入了瘋狂的墨色。
應激反應般,九條陰森鋒銳的骨尾竄出,張牙舞爪,揮出了長鞭的破空聲。
異樣的動靜讓正在喝水的笑面青江頓住。
笑面青江順着剛才聽到的聲音方向,逐漸靠近了安靜的手合場。
“有人在嗎?”
被黑暗籠罩的人影用暗紅色的雙眼,盯着被敲響的大門,慢慢拉扯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說不清的感覺襲上心頭,原本打算慢慢打開門的笑面青江,“唰”的一下拉開了門。
門裡空無一人。
笑面青江警惕的隻往裡走了兩步,有什麼不對勁,他随時可奪門而逃。
張望的笑面青江不知道,此時此刻正有一個怪物貼着天花闆,在他的頭頂上方,興奮又垂涎地盯着一無所知的他。
怪物舔了舔唇,暗紅色的眼睛開始發亮,為即将發生的事。
一條不怎麼情願的骨尾,在怪物的全力控制下,亮出鋒利的骨尖,刺向付喪神的後腦。
寒意爬滿了全身,笑面青江不知為什麼,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森森的骨尖懸停就在笑面青江腦後近在咫尺的地方。
任怪物怎麼使勁,骨尾也不再聽它的話,快速收回到南葉身後。
所以陡然轉身的笑面青江,什麼都沒有發現。
隻能疑神疑鬼地返回自己的房間,安然躺回被窩,繼續入睡。
“哈……哈……”不顧怨氣暴動,強硬使用了力量的南葉忍着頭痛欲裂,把掙紮的心魔關了回去。
南葉躺在地上,猩紅的雙眼隻剩下慶幸與後怕,緩過來後用還在顫抖的手撐起地面站起。
邁出手合場,任由深夜中的寒風灌進打濕的衣衫,冷得唇色發白,蒼白的臉上失去最後一點血色。
第二天清晨。
平野藤四郎抱着一瓶插着幾株剛采回來,還帶着露珠的野花,開心地走進南葉的庭院。
今天輪到他來送花,自從太鼓鐘貞宗送了南葉大人一盆花後,每天小短刀們都會在早上摘一些漂亮的花草,放進花瓶裡送給南葉大人,裝飾有些簡潔孤單的房間。
當然,不能忘了拉着南葉大人去吃早飯。
沒有味覺的南葉大人有些挑食,燭台切殿下說過一定要讓南葉大人按時吃飯,這樣身體才會健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