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若陽閉上雙眸,又重新睜開。
止水從他緊皺的雙眉之間窺見些許疲憊,手卻被稍大他一些的手牽了起來:“記下來。”
若陽牽引着他的手,溫熱的手指與他的手一起結了幾個印。
那雙深沉的黑眸望着止水:“提防團藏。”
“…我知道了。”
但是…止水從記憶中掙脫出來。
僅僅是摯友嗎?僅僅是兄弟嗎?
那旗木卡卡西,對宇智波若陽來說又算什麼呢?那個所謂“弟弟重視的夥伴”得到的東西也太多了吧?
明明唯一一個知曉全部真相的人,才最有資格占有他吧?他旗木卡卡西又憑什麼奪走你那麼多的注意力呢?
止水看着被自己握住手腕,黑着臉瞪着他的宇智波若陽,心中劃過一絲悲哀。
失去記憶的你,什麼時候能想起你口口聲聲的“唯一的摯友”?
替你記得這一切的我,什麼時候才能等到那個“時機”?什麼時候能讓你察覺到…我的愛意?
“止水。”
宇智波若陽緊緊蹙起眉頭,帶着暖意的手指擡起他的下巴,那雙黑沉沉的眸中滿是毫不遮掩的疑惑與擔憂:“你為什麼露出這副表情?”
宇智波止水不自在地躲開他的手指避開他的視線:“什麼表情?我不就一直都是這種表情嗎?”
“…不像是你會露出的表情。雖然我不記得,但是我感覺,這不像是止水會露出的表情。”
宇智波若陽的聲音低了很多,差一點就被瀑布掩蓋。他的眉眼低垂,手指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掰過止水的臉,強迫他看着自己:“我做錯什麼事了嗎?”
宇智波止水那雙上挑的貓貓眼不帶任何情感地與他對視,他咬定了主意,決定什麼都不說。
“止水…”
若陽的聲音稍稍拉長,聽起來又低沉又沮喪。
記憶中總是以兄長姿态與他相處的宇智波若陽從未這麼喊過他的名字。他總是喜悅的、無奈的、包容的、悲傷的…可從來不曾如此服軟、示弱,放低姿态。
為什麼呢?若陽?是因為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會回應他嗎?
那個在背後注視着你和帶土的小小身影,總會在你回過頭将視線轉移到他臉上時擺出不過分親昵也不會疏遠恰到好處的笑容,然後讨好地叫一聲:“若陽哥。”
說什麼唯一的摯友和兄弟。
不過是因為宇智波帶土死去了吧?
隻有這樣的情況下,你才會将視線自然無比地放到我身上嗎?
帶着燙人暖意的手指輕柔地撫上他的眉眼,眼前人的面龐已經和過去的記憶中的他融為一體,他的薄唇張合:
“…别哭,止水,别哭。”
止水一愣。
他哭了嗎?
帶着薄繭的手指一遍遍擦着他眼角的濕潤,止水愣愣地望着手忙腳亂的宇智波若陽,有什麼似乎從來都不屬于他的東西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宇智波止水。
孤兒。
天才。
三戰英雄。
眼淚從來都不屬于他。
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孤身一人,待在漆黑毫無人氣的碩大房内,不斷地練習。
在宇智波帶土還哭着被哥哥抱起的時候,他在練習體術。
在宇智波帶土因為遲到而道歉卻被宇智波若陽輕易原諒的時候,他在練習幻術。
在宇智波帶土因為一個“豪火球術”燙到嘴眼淚直流的時候,他已經将瞬身術練習到了極緻。
在宇智波帶土各科成績都不合格的時候,他開啟了寫輪眼,上了戰場。
他習慣在隊伍中成為隊友的依靠,習慣去露出笑容,解決麻煩。
習慣…坐在房檐下,看着宇智波若陽牽着帶土的手,一邊露出溫暖又明媚的笑臉着一邊揉着帶土的頭發。
“止水…”
宇智波若陽的身上一直是溫暖的,回過神來,他已經被他擁入了懷中,眼淚将他身上這件黑色的族服潤濕出一片痕迹。
他卻絲毫不在乎,帶着暖意的手指一遍遍撫摸着他卷曲的發,溫和地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
“止水…止水…”
宇智波止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就像他不知道安慰着他的宇智波若陽為什麼會突然露出笑臉:
“好了好了…都怪我…”
他白皙的頸上有着兩道非常明顯的牙印,和一道淺淺的不易察覺到淡粉色疤痕。
宇智波若陽拉下衣領,将帶着人類暖意的脖頸湊到他的唇邊:“喏,咬吧,你想怎麼咬怎麼咬,真是敗給你了,我不會遮起來的。”
他閉上那雙黑沉沉的眸,如同赴死的勇士一般流露出決絕的神色。
明明是最怕痛的他。
宇智波止水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什麼時候忍住的。
他微微張唇,黝黑的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皙皮膚,尖銳的牙齒在脖頸上輕輕留下一個小小的印子,改咬為吻,唇舌微微用力,吮吸着。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