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出現一個不易察覺的小小漩渦,帶着奇怪面具的黑衣人驟然出現在了病房内。
宇智波帶土默默地牽起那隻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冰涼的手,在自己的頭發上輕柔地撫摸着。
一如年少時哥哥這樣揉着自己的頭發,告訴他,讓他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做自己就好。
哥哥那時的笑顔,他已經多久沒有見過了呢?
那個讓琳活着的世界,必須建立在哥哥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中死去的基礎上嗎?
“我錯了嗎?哥哥?”
他迷惘沙啞的聲音自面具下傳來:“水門老師…”
“隻是,我想要重新開始這一切…”
他帶着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上沉睡着的兄長毫無血色的臉頰,輕輕揉搓着他發絲下未被清理的血漬。
“在這個虛假的世界裡,我沒有做好哥哥的弟弟。”
“在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的話,我一定會成為讓哥哥驕傲的弟弟。”
他站在原地,幹澀的眼眶中擠不出任何東西,像一隻無家可歸四處遊蕩的孤魂野鬼。
“…會保護好哥哥的弟弟,不會讓哥哥操心的弟弟,不會讓哥哥忘記的弟弟…”
面具下的萬花筒寫輪眼看着他良久,帶土俯下身,手指輕捏着自己的面具,輕柔地在哥哥額頭印下一個不知所措的吻。
“沒關系,沒關系…”
他的聲音和身影一同消失在空氣中:“你們都會在另一個世界重生的…”
*
心跳監視器發出一聲“滴”,伴随着刺耳的警報聲。
無助地坐在窗邊的卡卡西心髒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變為直線的心跳監視器和湧入房間的醫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在了病房的門前,宇智波止水神色憔悴,無聲地瞥了他一眼,兩人幾乎是肩靠肩地坐在了地闆上。
“…我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若陽。”
止水沙啞的聲音響起,他空洞的眼眸盯着面前的白牆。
“他還很愛笑。”
“…和現在不同,他笑得很真誠真摯,是那種沒有一點陰霾的,就像是陽光一樣的笑容。”
“那時雖然也有戰争,但是我們倆一起在警衛隊巡邏的時候,他總是無憂無慮地挂着那張笑臉去幫助任何他認識的、他不認識的人。”
“‘帶土想要當火影,我肯定得幫他積累人氣嘛’,那家夥和我解釋他的動機。哪怕是看到有人吵架、打架,那家夥也從來不用武力阻攔,總是自以為是地揚起笑臉去為人家調解。”
“…我們倆是一樣的,一直懷抱着以暴制暴是不可取的希望,期盼着世界迎來和平。”
卡卡西靠在冰冷的牆上靜靜地聽着。
“現在雖然他可能已經忘記了我們兩個當時懷揣着什麼樣的心情,但現在,和平已經來了。”
止水靠在牆上,臉上流露出笑意:“若陽…可不能就這麼抛下我這麼走了啊,我可不想自顧自地抱着他和帶土的理想去走我人生剩下的道路。”
“宇智波若陽啊…”
止水仰起頭。
他想起最初見面時,那個男孩笑着對他說:
“我叫做宇智波若陽。”
“願望是做個開心快樂,健健康康的普通人。”
“我喜歡花,也喜歡貓,最喜歡的食物是草莓大福,最讨厭吃酸的東西。”
“最大的夢想是到地圖上最南的地方去尋找傳說中的花海。”
“喜歡的類型,大概是山中家的女孩子?”
止水望着一片空白的天花闆,神情木然:“…可不要一個夢想都沒能實現,就全忘了,就這麼離開。”
你的那些蠢事,我都好好地替你一件件記着呢。
手術室的燈滅了。
卡卡西忐忑的心髒驟然跌入了谷底。他與宇智波止水幾乎一同站起了身,望向緊閉的門。
拜托了,宇智波若陽。
他唯一一隻露在面罩之外的眼眸下垂,一股鐵鏽味兒順着喉嚨向上泛。
我…隻有你了。
推開門的醫生眼角帶着笑意:
“還有希望。”
*
躺在床上的宇智波若陽摘除了呼吸機,卻依舊沒有清醒。
三代目說他體内封印了五尾和大量九尾的查克拉,兩股不同的力量在他體内撕扯着,稍有不慎就會身死。
暗部就部署在醫院外,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随時準備好封印。
“若陽是個堅強的孩子,我希望他能挺過來。”
三代目摸了摸宇智波若陽的頭發:“但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宣揚五尾和九尾的一部分在他的體内,消失已久的五尾本身就是個敏感的話題。”
“卡卡西。”
三代目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卡卡西:“有一件事可能非你去做不可。”
卡卡西擡眸,波瀾不驚的黑眸望向三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