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丸從來沒放棄過認回可愛弟弟的念頭,但兄長和小烏的關系又……
“算了。”膝丸盤腿坐在髭切面前,偏着腦袋撓頭發歎氣,“明天還是我去找小烏談談吧。”至少,他和小烏沒有除家族以外的其他矛盾,說不定他能和小烏打好關系,然後就能當中間人給兄長說好話呢。
小烏是源氏的刀,就算去了平家,也不能改變他的出身,膝丸堅信小烏隻有回到源家才是正正經經地回家。
“好啊,那讨好丸加油咯。”奶金卷發的髭切睜開耀眼的金眸,有點認真地說道。
膝丸再次條件反射炸了:“我才不是去讨好、不是,我不叫讨好丸啊阿尼甲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記住呐!”
“嘛嘛~”說不定這還真是個好主意呢,要是那個家夥不在的話……
結果第二天一早,膝丸就得知小烏天剛亮就出陣了,一個人去的那種。
拿着早早買好一直沒敢送出去的禮物,膝丸僵着臉對近侍蜻蛉切擺擺手:“啊,是這樣啊,那小烏什麼時候回來?”
蜻蛉切露出為難的表情:“這個……主公的想法我等也不好揣測,主公也并沒有說清回來的時間。”
“這樣啊,那好吧……”握着早就買給小烏的禮物,膝丸怅然若失地走出天守閣,在走廊上遇見恰好對面走來的小烏丸。
走廊兩側的紫藤花依然開得繁茂,這是本丸主人以靈力強行維持的美景,而小烏做這種事,無非就是為了讨好小烏丸。
膝丸很明白,平家小烏丸在小烏心裡的分量是本丸所有刀加起來都比不了的。
弟弟認了死對頭家的刀為爹,沒有父母的膝丸心情十分微妙,對小烏丸的感覺也很複雜。
“膝丸殿這是去找吾兒了?”小烏丸神情微愉,臉上挂着禮節性的淺笑。但不知是不是暗堕的緣故,他的雙眼始終給人以危險的感覺,但仔細一看,卻又好似隻是錯覺。
“……是。”膝丸覺得沒必要隐瞞,也絲毫沒有撬人牆角的自覺,頂多,他覺得自己隻是在把被别人挖走的牆扒回來,反正大家各憑本事吧。
烏鴉童子習慣了赤足行走,舉止儀态間自有一番輕盈風姿,即使外貌年少也難以掩飾他千年神明的神秘與強大,相比之下,本就年歲較小還被現代服飾遮掩古韻的膝丸越發像晚輩。
膝丸有點不願承認,小烏在行為上,隐隐約約确實有小烏丸的影子,但在小烏身上顯得風雅的韻味,在小烏丸身上隻會産生威脅感。
“恕吾直言。”赤瞳漸冷,小烏丸的笑意越發燦爛,“既然隻是受靈力驅使以殺敵為己任的分靈,就不該幻想别人的東西,當心欲望太大,會被欲望吞噬。”溫和的口吻搭配不客氣的内容,讓膝丸突然産生面對強敵的警惕。
“你!”膝丸瞳孔緊縮。對方的殺意已經無需掩飾。
他這才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小烏丸并非刀劍男士,而是實打實的刀劍付喪神。
是時之政府都要供養尊敬的刀劍本體神明,是分靈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逾越的存在。
但是……
“小烏不是你的。”裝禮物的袋子被捏變形,膝丸低吼道,“他是我的弟弟,一開始他就是源家的!”平家才是後來者,憑什麼能這麼理直氣壯地要求他不要靠近弟弟。
要是當年他還在源氏,絕不可能讓兄長和小烏走到那一步去,該死,為什麼當初他就不在呢!
“但他現在,是平小烏。”小烏丸本不想理會這群分靈,倘若他們沒有試圖奪走他的小烏,“是你們源氏傷害了他又不要他,才讓他成為吾之物。”已經徹底将小烏視為自己的東西,面對源氏膝丸,他可以坦然暴露自己的占有欲。
畢竟被偏愛着,小烏丸很明白,小烏絕不會生氣,或許還會更高興。
暗堕後極其容易情緒失控,小烏丸知曉自己的危險性,一直沒要求出陣,甚至連萬屋也除了剛來那會兒購置東西,之後便沒提過要去,隻是整日将自己關在房間裡,或與茶友賞景陶冶性情。
現如今他早就不在乎任何别的東西,唯有不斷親近他,朝他靠攏的小烏占據了他太多關注,與之相應的,光是小烏離開他外出已經讓他過分忍耐,而源氏刀想要奪走小烏更是他不能忍受的。
膝丸停在原地,被小烏丸的話打擊得不知該怎麼反應。小烏丸勾了勾唇角,從他身旁擦肩而過,高高的燕馬尾稍如同刀鋒輕輕劃過他的脖頸,帶來割斷脖子似的死亡戰栗。
【别再去找他,你付不起代價。】膝丸接收到小烏丸這無言且鮮明的威脅,動了動喉結,直到對方的背影消失在曲折的走廊花海間,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一身冷汗。
正如小烏能在溯行軍中如入無人之地,分靈膝丸在暗堕的本靈小烏丸面前,當真是随時可以捏死的螞蟻一樣弱小。
而如果小烏丸當真要殺他……小烏知道了,恐怕,也不會有太多反應吧。
膝丸無不苦澀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