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強壓着學各種人類需要學的東西,文字禮儀社交繪畫跳舞……天性向往自由,還是個靈的他自然是不滿的,也會像人類小孩一樣想盡辦法逃避課業。
小烏丸有耐心将朽木雕刻成珍品,但唯獨對小烏輕慢學習的行為不能原諒。
在數次看到小孩将墨汁糊滿紙張,找借口不完成功課後,再是脾氣溫和的人也會生怒。
結果就是小烏過分挑釁了父親大人的脾氣,又逃跑未果,被父親大人摁在腿上用樹枝打了屁股……
也就那一次,對小烏的心靈造成極大的傷害,堪稱尊嚴破碎。
這場學習上的戰役,當然是小烏丸赢了,後面小烏再有的幾次小小反抗,都是打手心,但這也足夠屈辱了。
等到分别前最後一年,學得差不多後,小烏才沒再繼續挨這根樹枝的打,
“将刀給吾。”樹枝一出,父親大人又發話了,小烏再沒有垂死掙紮的餘地,隻能乖乖奉上本體。
比上次見時更加密集的裂紋,這把太刀已經連觸碰都讓人心驚膽戰,仿佛一碰就會整個碎成無數細小碎塊——
就像現在跪坐着的小烏一樣,從寬厚衣衫下露出的手腕,臉和半截脖頸,也都是密密麻麻的赤黑色裂紋,像一樽用蜂蠟粘合起來的陶瓷人偶,隻有一雙尚顯完整的眼睛依然美麗如寶石。
小烏丸眸色沉沉地抽出小烏的本體太刀,指尖點了點刀刃,面前小烏不自然地随之顫抖。這令小烏丸略略滿意,指腹又劃過每一處有細微不平之處的刃身。
本以為這孩子已經學會照顧好自己,但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
小烏分明是仗着自己與其他付喪神的不同,肆意透支自己的身體,他身上的傷也并非是不敵不得已,更有可能是他自己不珍惜而造成的。
這可真是,一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就會讓人擔心的壞孩子。
垂頭等待父親教訓的小烏暗中咬了下舌尖。他能感覺到從本體傳來的父親指尖的觸感,因着他将大部分力量用在本體上,本體的觸感反饋過來簡直敏感得要命。
每一點和父親指腹接觸的感覺都無限放大在腦海裡,這一絲癢意,竟比渾身的隐隐作痛還要清晰。而每當碰到一絲刀身縫隙處時,他也會下意識屏息,全心關注着,怕那堅硬尖銳的指甲會摳進裂縫裡,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安靜的室内,時間往往流逝得很慢,不過現在誰都沒有在意。
待小烏丸仍舊不滿,卻也小心翼翼将刀身插/回刀鞘後,小烏才發覺自己已是滿身冷汗。
“吾兒可知錯了?”小烏丸将太刀放在桌面上,凝視着傷痕累累的青年,若非小烏不敢擡頭,他就該看出父親已經是怒極反笑了。
“……對不起,父親。”父上雷達沒能添加足夠的情緒感知系統,但小烏還是知道乖乖認錯才是最好的。
不想破壞父子情誼是一點,打不過還跑不過小烏丸也是一個原因。
“那麼,伸手!”父上不想聽解釋,他隻想好好讓這孩子記住到底該怎麼照顧自己。
“?!”小烏不可置信地擡頭。明明已經道歉了,為什麼……
具現的貓耳要豎成飛機耳了。
“還是說,小烏更喜歡打屁股?”溫柔慈祥的語氣,突然改叫全名,這種說話方式變化和内容,瞬間掀起小烏身體深處最深的恥辱心靈開關!
這要是有尾巴都該炸上天了!
“抱歉,父親。”飛快擡起雙手,小烏兩眼發空,暗暗抗拒第二種選項。
雖然隻有那一次,而且是小孩子模樣時發生的,但那是小烏一輩子無法逃離的陰影。
可悲的是他對打了他的父親完全沒辦法産生更多怨怼,這讓那往事随風,常伴他身!
話說他都已經是成人樣子了,為什麼父親還會想到……那件事!
他都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