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劇本的何煦知道對方沒安什麼好心,好在沒有劇情要求,他也無需和對方玩什麼戰術博弈。
何煦快步上前,幾個按鈕過後,在門外圍觀群衆驚懼的表情下,屏障重新降下,外面再也看不見屋内情況。
溫叢簡目光一凝。
何煦也不在意他的忌憚,走回機甲前道:“如果你真心想要接手整個軍部,你應該從現在開始全權接手所有的工作。光是熟悉各個部門的習慣就要不少的時間。”
“過去的工作檔案也得全部過目,你應該沒有時間浪費在我這裡了。”
溫叢簡笑容一頓:“你知道?”
迎上何煦平靜了然的目光,他很快回過神來。
溫叢簡:“也是,我說殷上将提到這個想法怎麼會直接找上在外部的我,原來是先找過你嗎?而你拒絕了,他才在老上将的推薦下想到了我。這下,我倒是相信你是真的不在意權力了。”
溫叢簡一面開口,一面打量何煦的表情。
說來奇怪,這位在軍部十分讨人喜歡的何副将似乎毫不掩飾對他的不耐,一點表情管理都沒有。
溫叢簡最初以為是旁人的描述出了差錯,直到他看見旁人工位上的一張張合照,照片裡的何煦或是在與人交談——微低着頭耐心安撫的神情,透過定格的圖像也不難想象當時的語氣和态度;
又或是攝像者偷拍時蓦然回頭,眉眼間帶着無奈,但不掩笑意;
偶爾是被人拉去一起的合照,他嘴角笑意淺淡,靜靜看着鏡頭,就連鏡頭捕捉到的路人,目光也都落在他的身上流露出信任的神情。
總體來說,是個溫柔的老好人,全然不是眼前冰冷帶刺的上位者形象。
溫叢簡也想過另一種可能——僞裝。
在軍部這樣的環境,草根出身的何煦想要往上爬,以溫柔的形象僞裝自己,掩飾冰冷的内心。
在身周環境下,溫叢簡沒少見過這樣的人,不可否認,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直到他又見到了那樣的一幕。
——那日,軍部一位女性員工因家裡臨時有事,不得不帶上年幼的女兒一起來上班,沒過多久就被繁忙的工作引得來回奔波。
恰好是一份文件需要過往的材料作為參考進行比對,溫叢簡在軍部上下找了何煦一圈,最後在角落找到了何煦。
因母親離開而哭鬧的幼小女孩安靜地側躺在這位副将的膝上,何煦則耐心地給熟睡的小女孩編辮子。
溫叢簡:“……”
溫叢簡還記得女孩睡醒後,這位何副将左看右看,對自己編出的雙股麻花非常不滿意,按住要跑去找媽媽的女孩給她編了個非常複雜的發型。
以至于後來,路過那間辦公室的女員工們圍聚在一起,一面讨論何副将多麼心靈手巧,一面分析那個公主頭發型到底是怎麼不用發卡編好固定的。
如果隻是僞裝,做到這個份上也未免太過可怕。
不論如何,都不是适合交惡的人。
溫叢簡:“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何副将,以後請多指教了。”
哪知半步跨上機甲的人聞言一頓,狐疑地偏了偏頭:“我們之間有什麼以後嗎?”
何煦:“忘了說,我心中的上将隻有殷飛揚一人,他作出什麼樣的決策我不幹涉,也不代表我認可他的選擇。”
最後,何煦勾起一抹禮貌的笑容點了點頭重新邁入機甲。
溫叢簡确定自己捕捉到了一瞬的嘲弄。
不,這樣的人,不可能有與他交善的可能。
倒不如說,耐性、能力、忠誠,這些品質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而這個人還是前任上将的擁趸的情況下。
在其真正成長起來前就地抹殺,才是最恰當的選擇。
…………
阮錦匆匆走過時,引來軍部不少人的圍觀。
以學生身份能自由出入軍部,任誰都好奇他的身份。
而在他踏入機甲室的一瞬,衆人的目光才更是一變。
以至于等到溫叢簡出來,大家的目光還停留在那扇看不見訓練室内情況的玻璃門上,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位新副将沉悶的表情。
也給了溫叢簡足夠的調整時間。
等到情緒調轉過來,沒有陰翳的笑容再度揚起,溫叢簡才湊近明知故問:“怎麼都圍在這裡,是在等何副将出來?”
哪知人們搖了搖頭,沒人認出他的身份,隻以為也是看熱鬧的圍觀群衆,小聲解釋起來。
“大家都在好奇這人是什麼身份,居然能得到何副将的許可進入訓練室!要知道訓練室除了副将以上的身份卡能刷開,其他都要單獨向何副将發申請,而這些天何副将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訓練室顯然不想搭理别人。”
“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吃到何副将的八卦!啊!死而無憾!!”
溫叢簡:“?”
實在不是很懂你們中心軍區的人的精神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