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騰出的辦公室原先是儲物室,距離各部門遠近适中,大家的雜物都堆積在這處。
後來聽聞何副将需要獨立辦公室,軍部一合計,每個部門都派來些人手幫忙,将東西一番整理。
其中何煦也幫了不少忙——在何副将的斷舍離決策下,真正無用的東西都被丢掉,但凡還有改造的空間也都送往相應的部門;資料也經過細化分類,時常翻閱的按照編号整理在架子上,不常用的要麼是廢棄要麼是改為電子檔儲存。
就連原本儲物室的數據文件也在何副将的幫忙下井井有條分類陳列,被轉錄到寫有标記的各個數據盤中。
以至于現在的辦公室清朗了不少,不僅騰出了足以何副将和他助理辦公的位置,後排貨架也井然有序地擺放着重要文件——也更加方便了各個部門找何副将幫忙的需要。
以往大家都是拿着淩亂的資料跑來找何煦,再從頭調查。現在,大家說明來意,何副将從衆多材料中找到需要的那份。
就殷飛揚與阮棉站定沒十分鐘的時間,門已經被敲響了數次。
門沒有關掩,透過縫隙,房間内的四個人都能清楚聽見外面的對話。
“我有正事找何副将。”
“現在先别進去,上将找副将有事呢!”
……
“這份資料得讓何副将過目。”
“上将剛進去呢!”
……
何煦與殷飛揚面面相觑。
前者從後者臉上找到某種可以稱為是羨慕的情緒。
殷飛揚:“阿煦還真是受歡迎,軍部的大家都很信任你呢。”
何煦放下手中資料,認真道:“如果上将能将訓練的時間勻出一些給軍部的大小事項,相信大家還是更相信你的。”
殷飛揚:“呃,我會盡力分擔的……”
恰逢門外傳來争執。
“……上将在不是正好?讓我進去,正好也讓上将過目一下。”
“上将是有責任心,但他對現在的工作進度一無所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來處理反而麻煩。還不如等上将走了以後,找何副将拿主意。軍部的工作他都有資料備份,說不定你問之前,他都做好了未來計劃的企劃書。”
“那也是,我還是等上将走了再問吧。也不知道上将怎麼突然來訪,不是說上将自從談戀愛以後就不跟何副将綁定行動了嗎?”
“噓,上将還在裡面呢!”
……
殷飛揚:“……”
何煦:“……”打臉來得太快,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男主。
殷飛揚:“還是先說正事吧,其實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
阮棉搶先一步接話道:“是我做了些家常菜,想着給何副将帶一些。”
她一面說着,一面将盒子打開。
初次見面她就發現了,何煦一貫考慮他人,而忽略自己的想法和真實的情緒。也因此,他十分心軟很難拒絕他人的善意。
阮棉看了一眼何煦微動的眸子和抿起的唇,就知道成功了一半。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趕緊帶人離開。
阮棉一把拉過還想開口的殷飛揚,阮錦若有所思地在一旁看着,見姐姐往外走也快步跟上。
誰知被拉走的殷飛揚快速接道:“就是宋雅雅那事,這幾次多虧她幫忙,給她申請了升職調任,以後能減少點危險工作,薪資也高一些。不知道為什麼找不到她人,想着你們常在一塊,讓你給她先帶個話,過幾天調任就下來了。”
殷飛揚:“好了好了,知道我不受待見,也沒必要推我走吧。”
阮棉面色一僵,一把将人推出門外,她剛回頭就對上了何煦蓦然冷下的面容。
何副将在軍部人緣一直很好,哪怕不見他主動結交誰,碰了面見到他臉上溫和的笑容,又或是火急火燎帶着麻煩得到他耐心的幫助和解答,任誰都會覺得如沐春風,不自覺受到感染。
也有人說,哪怕是再大的麻煩,何副将都能沉穩迅速地處理,再耐心安撫他人,很少有人見過他生氣的模樣。
阮棉也沒見過,但她知道,對方正在生氣。
何煦:“阮小姐。”
阮棉慌忙道:“在!”
年輕的副将眉眼微沉,笑意褪去後,透着冷意的瞳孔像是漂亮的玻璃珠,黑中透着琥珀般剔透的淡棕色。
像是暖陽春光破碎,折射出琉璃般的光彩。
阮棉怔忪了一瞬,下一秒臉色一白。
桌面上熱氣騰騰的菜品被一并掃入一旁的垃圾簍,對方擡目望來:“阮小姐有時間做這些不如回自己的部門認真工作,在你來之前可沒有這麼多麻煩。”
對方一步步走近,阮棉這才意識到一向溫柔的人不是沒有脾氣,恰恰相反,當他們生氣起來時,内斂的銳氣驟然迸發,比誰都更加尖銳刺人。
何煦:“還是你想說,阻攔上将開口,讓我不知情地被動接受,也是你的善意?”
阮棉的辯解蓦然堵在嘴邊。
何煦:“如果沒别的事,希望你們現在離開,多謝你的好意,但是軍部有食堂,不用做送餐這樣麻煩的事了。”
殷飛揚離開時,阮棉帶上了門,現在握着冰冷的門把手,聽着耳邊的逐客令,她臉色少有地發白。
阮錦皺眉向前一步擋在她身前。
不等阮棉拉住弟弟進行安撫,何煦已經向前跨出一步。
相比一直在學校接受訓練的阮錦,何煦顯得更加纖細,眉眼間也是一貫的平靜,哪怕因沒有笑意而顯冷淡,也不如阮錦那般氣勢外顯,凜然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