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
驚訝之餘,本該按下的挂斷手滑換作了免提。
站在一旁思考着要不要換個新下屬的何煦冷不防聽見了電話另一端略帶沙啞的聲音。
“但也不完全是,相比喜歡他的人,我好像更喜歡看他哭,想想就讓人興奮。”
聲音的主人并不陌生,何煦緩緩擡頭,看向女主。
女主也看向他,臉上紅了大半,手忙腳亂地挂斷了通訊:“他應該沒事,我現在去試禮服。”
何煦緩緩将“原作裡阮錦是個變态嗎”的疑惑咽回肚子裡,點了點頭交出了紙袋。
目送着素來心理素質極好的女主一路跌跌撞撞地捏着光腦往裡間休息室走,何煦心底最後的一絲愧疚感清掃一空。
不管之前是不是錯覺,至少阮錦這個人,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
阮·不是正經人·錦聽着挂斷的嘟嘟嘟聲,挑起眉,順手将光腦遞還給旁邊面色僵硬的員工。
阮錦:“多謝了。”
還沒從剛才聽見的尴尬對話中回過神的新員工茫然地看向關押對象。
禁閉室有隔絕網絡斷絕聯系的作用,任何光腦在禁閉室範圍内都無法傳達訊息,外人撥打光腦端号也隻會收到圈外的提示,無法撥通。
但軍部内部的連線是可以在禁閉室傳達的。
就如不久前,剛将人捆綁好,這位副将要求關押的平民就突然提出要跟上将彙報情況。
他狐疑地将通訊端遞過去,發現對方真的撥通了上将辦公室的訊号,本着上将是派系領導者,官職高于副将的想法,也就放任了對話。
怎麼也想不到這人竟是個戀愛腦,打電話莫名其妙地談起了情感話題,還被對面當作騷擾信息快速挂斷。
……
危。
放任關押犯給上将打騷擾電話,他真的還能繼續留在軍部工作嗎?!!
擔憂産生的一瞬,對面端坐的男人目光探來,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你們副官限制了我的通訊權限,你将光腦借給我真的不要緊嗎?”
新員工臉上一僵,内心已經瘋狂炸毛。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倒是早說啊!!!
阮錦無辜地攤開雙手:“我以為你知道,畢竟我都被關在這裡限制行動了。不過你放心,我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算來,你們副将應該也抵達軍部了,他本人大概率也在場,就算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有他控制局面也不會造成嚴重後果。至于用你的終端号發訊息,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登錄的是我的個人光腦賬戶,不會讓你擔責!”
耳邊的安撫剛剛拂去心頭慌亂,新員工顫顫巍巍擡起頭想要求證,迎面對上一雙含着笑意的眸光。
他敢賭上自己所有的積蓄,那雙眼睛裡絕沒有任何諸如溫柔與耐心的良善品質!
硬要說,反而讓人想起早年中央星系的貴族們圍觀角鬥時的模樣!
當他們看見自己最熱愛的演出——瘦弱到毫無反抗能力的弱者對抗饑餓了數十日的獅群,便會譏諷嘲弄地為毫無勝算的一方鼓掌。
看似鼓勵,實則不過是期待接下來讓自己滿意的好戲!
角鬥已經被禁止,他卻感覺自己像是拿着并不鋒利的短刀面對豺狼的瘦弱者。
不是獅子而是更加陰險狡猾又将惡意包裝得天衣無縫的兇惡動物。
這是眼前男人給他的全部印象。
“你不接嗎?看上去是何副将找你。”
兇狼眨了眨眼睛,疑惑問道。
一向遲緩的大腦才在飛速運轉間霍然明白了他先前的含義。
副将會控制局勢——他的自作主張會完全暴露在副将的面前。
一人做事一人承擔——軍部的來訊方無法掩飾,不管是副将還是将軍,都會知道他就是那個愚蠢到遞交個人光腦的人。
對方壓根不是在安慰他,而是明晃晃的嘲笑他的錯誤!
大抵也隻有離職一種可能了。
奮鬥了數年好不容易考上的新員工眼眶一酸,在鈴聲中斷前快速按下了接通。
至于走神間無意按下的免提,他已經無暇顧及。
對面響起的聲音卻與他想象的批評南轅北轍,反而是耐心溫和的安撫。
“下次注意,要記得提前彙報。”
“嗯?這點小事,你怎麼會這麼想?别太擔心了。”
“我隻是來了解情況,你的解釋我接受了。”
“……”
嘟嘟嘟……
直到挂斷,他都還沒能從何副将的溫柔中回過神來。
同樣驚訝的還有一旁看熱鬧的阮錦。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天真到愚蠢的人。”
他這麼想,便也這麼開口了,絲毫沒有顧忌一臉感動的新員工,也不在意對方探來的看惡鬼般的目光,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那雙冷淡矜貴的眼睛仿佛還在眼前。
是他被美好的表象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