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裡除了司機隻有他們兩個。
關虞給窗戶開了個小縫,然後趴在窗邊放空,再跟周随野說話,她會止不住想剛才的尴尬事。
春天的微風吹動關虞耳側的碎發,偶有一縷拂過周随野的額頭。
癢癢的,香香的。
某些隐秘的心事在無聲的車廂裡野蠻生長。
“糟了,我好像坐過站了。”
“啊?”關虞慢半拍,反應過來後又替周随野着急,“要不你下一站下車,然後打車回去。”
周随野雲淡風輕,根本不像坐過站一樣,反而靠在了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後腦勺:“既然都坐過了,那就送你回去。”
沒有遺憾,全是小心思。
關虞臉又紅了,怎麼一對上周随野,她就臉紅害羞啊。
“心不甘情不願地送我,”關虞聲音越來越小,“很痛苦吧。”畢竟社畜下班後隻想躺平,而不是從東城跑到西城。
“誰說我心不甘,情不願了呢?”
周随野側身給關虞戴上了一側耳機,線的另一頭連接着他。
公交車颠簸搖晃,窗戶外,萬物都在倒退,像是一部暗色膠卷電影。
風聲,喇叭聲,播報聲都像催眠曲,而關虞的耳邊正響起的舒緩音樂又将她喚醒。
關虞偷偷瞄了眼坐旁邊的周随野,他正閉着眼,睫毛聽話地貼在眼下,鼻梁高挺,看起來很乖。
周随野忽然睜開了眼睛,二人視線碰撞,關虞又不争氣地紅了臉。
她轉移話題:“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周随野,随性的随,野性的野。”
“你這名字,既随性又野性。”關虞頓了頓,回想他之前的舉動,然後點了點頭,“确實做事情随性又野性。”
“名字含義大概率和人生走向重疊。”周随野調低音樂,方便兩人說話,他換了個方向,一隻腿朝外伸出去,然後偏頭看關虞,“你的名字呢?”
“我叫關虞。”
“是好多好多魚的魚嗎?”
關虞眨了眨眼,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今天我用你的遊戲賬号加了我的好友。”
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好吧,我沒注意。”關虞打開遊戲看了下,确實看到好友位置有一個默認頭像的人,她莞爾,繼續道,“關虞的虞是虞美人的虞。”
“虞美人?”周随野有些意料之外,挑眉道,“名字确實和人生走向重疊,你真的很漂亮。”
關虞真覺得面前這男生段位太高,一定是談過好幾任才如此有經驗地撩女生。
可她偏偏就是被撩到了,平靜了很久的心也被擊中了。
“你是不是有很多前任,才被調教成這樣?”
周随野急忙否認,雙手舉高作投降狀:“師傅,冤枉啊,我從沒談過戀愛。”
關虞聳聳肩:“不願意說就算了。”
“真沒有啊。”
渣男言論。
“好吧好吧。”關虞勉強相信,“不過你談沒談過跟我也沒關系。”
她強調,其實是在對自己強調。
他們僅僅是認識一天的遊戲搭子,她沒必要因為遊戲把自己搭進去,雖然周随野很帥,跟他談自己也不虧。
但她有原則。
公交車到站播報響起。
關虞跳下了車,跟車上的周随野招手:“再見了!”
周随野在她面前也下了車,站在她的面前,低頭看她,嗓音清澈:“又見面了。”
“反正都到這了,送你到家門口也沒關系。”
“我真不相信你沒談過。”
關虞一副看渣男的眼神,正在全身掃視着周随野,他被看的發毛,但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于是岔開話題。
“你住哪兒啊?”
關虞帶着他踏進了B大的校門。
“你?”
“我現在大四,還住學校宿舍。”
周随野點頭:“我比你大兩歲。”
“難不成我還要叫你哥哥?”
聽到哥哥這兩個字時,周随野身體顫了顫,他是第一次聽到女生喊他哥哥,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
“開玩笑的。”關虞拍了拍周随野的肩膀,周随野更是全身發麻,于是立馬轉移話題。
“你們學校的花開的真多啊。”
關虞點頭,學校裡就屬花和樹最多,一到春天,競相開放,出來時空氣都帶着香甜,有時風一吹,花瓣旋轉飄落,像童話故事裡的場景。
周随野停下來,拍了幾張照片,随後轉身,将關虞站在海棠花下乖巧可愛的樣子抓拍下來。
她在乖乖等周随野拍完,并沒注意到自己也成了“畫中人”。
夜已深,校園也很安靜,除了有幾聲鳥叫。
關虞和周随野并排走着,雖然周随野看起來像渣男,但能享受一刻是一刻。
畢竟看見好看的臉,總能讓人心情愉悅。
“你們學校真的很适合拍照。”
“你喜歡拍照嗎?”
“一般,隻是看見美好時刻總想記錄下來,畢竟記憶總會模糊,而照片永恒。”
關虞認同這句話,狠狠點頭。
“我知道有個公園,裡面的櫻花,海棠花和玉蘭都開的正盛,很适合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