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諸葛真琢磨着自己種蔬菜,諸葛亮并沒有什麼想法,天意自古高難問,如今女兒被神仙眷顧,但誰知道以後是什麼情況,女兒似乎因為之前的事情,對于稼穑之事有了興趣,這并不是什麼壞事,以後成了家,女主内的話,了解地裡的情況總比什麼都不知道來得強。
因此,諸葛亮不僅不覺得女兒學這些一點都不高雅不夠名門淑女,反而很是支持,甚至表示等來年,專門給女兒弄個農莊,讓她自個打理。
“你就寵她吧!”黃月英笑道,“别的人家,這麼大的女孩子,都已經開始學着女紅針鑿了,再不濟,也該學些詩書禮樂,怎麼你就讓她學着種地去了!”
諸葛亮輕笑一聲,說道:“夫人天天看着真真,卻還沒有為夫了解這孩子!真真雖說年紀小,心胸氣魄卻不小,她心裡想的是要做不輸于男兒的功業,這針鑿女紅和詩書禮樂學得再好又如何,頂多又是個蔡昭姬,可蔡昭姬又能如何呢?”
黃月英聽得一愣,繼而有些默然:“真真這般心氣,妾身也不是不知道,隻是她終究是女孩子家……”
諸葛亮卻是說道:“女孩子又如何?我諸葛亮的女兒,想要做出些什麼功業,難道還要看别人眼色不成?”
黃月英隻是歎道:“我隻是怕她做不成,以後又要失望!”
諸葛亮對此更無所謂了:“做不成就做不成吧,難道你我夫婦,還庇護不了自家女兒不成!”
話都被諸葛亮說盡了,黃月英也是無話可說,想想也是,若是諸葛亮能成事,就算家裡女兒各種平庸,也有人争相求娶,若是不能,那也不用想别的事情了!既是如此,還是順其自然吧!
之後,黃月英就發現,諸葛真種蔬菜,居然挺有章法。等着那些種子長出菜苗出來不久,她就叫下頭仔細挑選長得更粗壯一些的,将其移栽到另一塊土地上,為此,家裡的花園大半都被諸葛真給征用了,留下的那些細弱的,也沒浪費,又淘汰了幾輪,之後陸陸續續上了家裡的餐桌。
諸葛真也沒有急功近利,這蔬菜培育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做到的,先優中選優,多篩選個幾年,要是運氣好,遇到什麼變異品種,那就再好不過。
等着又一次與姜餘通話之後,諸葛真終于準備将榨油這個技能路線給點出來了。榨油不光是能榨豆油菜籽油,其實以後種了棉花,還能榨棉籽油。棉籽油人不适合多吃,但用來做燈油就正好,實在不行,可以用來做肥皂嘛!
這年頭洗澡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這也是諸葛真特别不習慣的地方,洗澡頻率很低,也很麻煩,清潔身體這種事情,尋常人家靠的是皂莢、無患子之類的天然去污劑,富貴人家靠的是澡豆,所謂的澡豆,主要成分是豆粉,一般用的是綠豆粉或者是豌豆粉,奢侈一點的會加上各種香料,還有的會加一點豬胰腺磨成的粉,去污能力更強一些。但問題是,這年頭才養幾頭豬,一頭豬就一個胰腺,能做多少澡豆,所以,這種澡豆數量也很稀少。
諸葛家是典型的該省省該花花,用一點綠豆面沒問題,但再加各種香料就顯得太奢侈了!而對于諸葛真來說,豆粉這玩意去污能力很一般,用起來也各種不方便,洗個澡,澡豆就得用不少,她早就開始懷念後世的肥皂了!都不用香皂,肥皂就很好了!一點草木灰,一點油,一點鹽,做出來的肥皂雖說可能會堿性大一點,但以這個年代大家洗澡的頻率,倒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而以諸葛亮的性子,想要能肥皂自由,就得證明,油脂可以不是奢侈品,要不然的話,想都别想!他是很有做名臣的理想的,可不想落個奢侈無度的名頭。
因此,諸葛真就借口神仙托夢,說憐惜世人飲食缺少脂膏,難以飽腹,所以特意提點她,說是可以從大豆、芸薹種子中榨出油脂來。
但凡跟神仙有關的事情,大家都是不敢怠慢的,諸葛真才一說,黃月英就按照諸葛真的意思畫了圖紙,叫工匠将東西造了出來,又從庫房裡面取了幾十石的大豆,然後弄了個小作坊,開始嘗試起來。
土法榨油出油率其實并不高,尤其這還是頭一次做,十斤豆子也就能出一斤油多一點,但是,當大家看到略有些渾濁的金黃色油脂從油餅中滲出,順着木槽流到陶缸裡頭的時候,一些人幾乎都要喜極而泣!
富貴人家或許不缺油脂,但是尋常百姓是真缺啊!大豆直接吃其實是很難消化的,裡頭的油脂蛋白質并不能很好地被人體吸收,而且還很考驗人的牙齒腸胃,但如今能榨出豆油來,大豆的價值就一下子有了很大的提升,而按照諸葛真的說法,榨油剩下來的豆粕可以作飼料,也可以做肥料。一些人心裡就打起了小算盤,這既然能做飼料,那人應該也能吃吧,也就是說,這大豆榨了油之後,剩下的豆粕其實還能再吃,這利用率可就高了去了!
諸葛亮回來知道此事之後,卻是犯了難。豆油是好東西,但這玩意涉及到的利益也很大,究竟是應該官營還是民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