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梨舍大街離開後，艾凡并沒有回到金羊毛大街，當然也沒有回到燈塔據點，他隻是按照拉爾夫之前的指導，來到了某個隐蔽的小巷子。

先敲開從左往上的第七塊碎磚，從裡面抽出一根撬棍，随後将巷子盡頭的下水道井蓋撬開，沿着隐約可見的唯一光源前進，一直前進，就可以到達一處點有瓦斯燈的井蓋下方，如果時機合适，拉爾夫就正好在上方接應，這樣就可以直接進入赫爾墨斯大學的内部校區。

據拉爾夫所說，這是一次簡單的考驗。

因為那個希爾伯特老爺不怎麼喜歡出門，平時就是自己的宅邸與大學圖書館與檔案室兩點一線，這次兩人拜訪的時間“不湊巧”，因此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先混入學校，這也是那個脾氣古怪的貴族老爺的一次“小考試”，目的是檢測艾凡有沒有見他的“資格”。

感覺，還挺奇怪的……艾凡一時沒想到要用什麼詞來形容這個“所謂的考察”與這個“所謂的古怪貴族”，如果隻是将“進入‘戒備森嚴’封閉式大學”作為對自己的考驗的話，這是否有點太簡單了？畢竟有一個對當地一切狀況都很熟悉的拉爾夫帶路。

簡直就好像教授布置了信心滿滿的超難考試卷，但最後卻有人帶了明晃晃的小抄進來……該說這個教授是惡趣味呢？還是……

一邊這樣想着，艾凡将眼睛睜的很大，為的是不将那一點微弱的光源認錯，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完全是擔心過頭了：他自己的鮮紅眼眸在黑暗中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管是下水道内閃爍着微光的苔藓，還是腳邊潺潺的流水，就連刺鼻的氣息都比以前強烈了十二分，總的來說環境相當惡劣。

于是他加快了腳步，很快就來到了那一點瓦斯燈的下方，正巧拉爾夫還沒有從這上面爬上去，兩人對視一眼，并沒有在空氣惡劣的場所過多地進行交流，而是緊接着一個一個爬了上去。

***

赫爾墨斯大學是安格斯公國的最高學府，也是一所現代化綜合性大學，其前身是本國第一位女公爵私立的“孟祿園藝博覽學院”，時至今日仍然以巨大的玻璃溫室和培養的巨型植物聞名于世。

拉姆達蹲在玻璃溫室附近的園藝用下水道口，一邊焦急地關注着井蓋下方的動靜，一邊裝作若無其事地四下掃視，似乎是在望風？但由于他的動作過于刻意，顯得心裡有鬼，非常的惹人注意。

但所幸，除了真正熱愛園藝的人之外，平常接近這座大型玻璃溫室的學生或教職工并不多，一般隻有在開學季的時候才會迎來一大批前來參觀巨型植物的新生，随着觀賞熱過去，平常這裡可謂是門可羅雀，拉姆達的擔心純屬多餘。

拉姆達今年25歲，他曾經是這所大學的學生，但因為延畢……了八年，過去的一代天才兒童，逐漸淪為某黑心教授的私人助理加助教加秘書加跑腿加廚師加……（此處省略n種職業）。

是的，拉姆達的“主人”加前導師就是文森特·希爾伯特教授，過去他們曾經是能一起争論學術問題的關系，但如今，前者卻為了微薄的薪水為後者“當牛做馬”。

至于現在，平時就是好好先生，外加有點“秩序敏感”的拉姆達有點煩躁，因為又是自己……不，隻能是自己，來“接應”從外面溜進來的小混混。

天知道！他最讨厭……或者說最害怕和這群人打交道了，尤其是那個叫做拉爾夫的混混頭子……哦不！這一次那個混混頭子還會帶一個混混二把手來！天呐！

赫爾墨斯大學平時封閉式管理，禁止閑雜人等進出，違者必究，從重處罰……一想到自己又違反了那麼多校規，拉姆達覺得自己微博的薪水怕是不夠扣的，恐怕還要倒貼……頓時有些絕望。

但絕望歸絕望，他現在也隻能祈禱這兩個混混頭子有點“自知之明”，至少不要到處亂跑，不要讓别人發現，這樣一來他微博的薪水還能夠有可能保住。

正是這樣想着，他面前的下水井蓋發出了巨大的爆鳴聲！

随後，在拉姆達驚恐地視線裡，下水井蓋高高飛出，最後兩個髒兮兮的十幾歲小孩子鑽了出來，然後下水井蓋又穩穩當當的落了回去，隻是聲音巨大，驚動了玻璃溫室，讓上面嵌着的玻璃發出陣陣的顫抖。

拉姆達：………………

拉姆達：“……你們，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隻是嘗試了一下……因為一直打不開……”

其中一個被髒水打濕金發的男孩用左手将額頭上的頭發掀開，露出鮮紅的眼睛，激得拉姆達渾身一顫，幾乎是瞬間就冷靜下來。

“抱歉，先生，我們兩個用力過猛了。”那個男孩禮貌而充滿歉意的解釋道，同時拉姆達還注意到男孩他的右手臂被緊緊紗布的包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