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市在今年的跨年夜來臨之際,特意在迎雪江舉辦了一場長達十幾分鐘的煙花秀,以迎接新年的到來。
零點剛過,[南方]的不少人便跑出來觀看煙花。
“忘影,迎雪江那附近在放煙花,我們這兒離得近能看見,你要不要也出去看一看?”南萱問道。
喬忘影下意識地往廖言的方向看了眼,隻見他已從舞台處下來,此刻正安靜地坐在老位置上,看起來并沒有動身出去的意思。
于是她搖搖頭:“我先把桌子收拾一下再去看吧。”
幾分鐘後,喬忘影已将該收的東西全部收拾好,她擡眼看向廖言的位置,才發現他已不在座位上了,難道他也出去看煙花了?
酒吧裡此刻空蕩蕩的,喬忘影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出去看看吧。雖然,一個人看煙花沒有意思,但如果廖言也在,好像又賦予了煙花别樣的含義。
剛一推開[南方]的門,喬忘影便看見漫天飛舞的雪花迎面飄來,看來天氣預報還挺準的,今晚果然下雪了。
門外,人群陸陸續續地散開,喬忘影擡頭看了眼天空,最後一朵煙花轉瞬即逝,她來遲了,煙花秀剛剛結束。
喬忘影落寞了一瞬,本來對煙花秀并不感冒的她,好不容易準備欣賞一下,不曾想剛出來就隻看見個小尾巴,人群中也未瞧見廖言,她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喬忘影怔怔地看了兩秒天空,整理好情緒,轉身準備回屋。
可在回頭的一霎那間,她的眼角忽而閃出一道身影,與此同時,她全身的血液一下熱了起來!
是廖言,在她不足三米的位置,正随意地倚在牆邊,他的手中還夾着一根點燃的香煙,煙霧缭繞中,隻能看見他半張冷峻的臉龐。
這是喬忘影第一次見廖言抽煙,他娴熟的手勢好像一個資深煙民。
“沒看上煙花秀?”廖言手指輕彈,煙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掉落的煙灰随風飄散。
喬忘影沮喪地點點頭,準備進屋,煙花沒有了,她似乎也沒有理由與他獨處。
“等等。”廖言叫住她。
喬忘影停下腳步,目光随他的聲音飄去,隻見廖言小跑至路邊的一處小攤,買了一把東西後朝她大步走來。
“這是?”
“煙花。”廖言拿出一根仙女棒遞給她,另一隻手中還夾着那半截吸剩的香煙。
喬忘影恍惚接過,眼睛卻牢牢看向廖言。濃濃夜色中,她的眼眸閃着星星點點的光芒,内心的悸動忽然如潮水一般,毫無防備地湧了出來。
她沒有想到廖言居然會買煙花給她,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彌補她沒有看上煙花秀的遺憾嗎?
喬忘影咬了咬唇,盡管心底多了不少驚喜與感動,但她隻能極力地壓抑着。此時,廖言拿出打火機面向了她,風有些大,還夾雜着雪花,仙女棒不是那麼容易被點燃,她便靠近了他許多,并伸出小手擋住風。
他們突然離得很近,近到廖言帶着煙草味的呼吸與她清甜的呼吸交融在一起,釋放出一種奇特的味道,讓她的心跳瞬間加速了起來!
時間仿佛按下了暫停鍵,小小的仙女棒依然沒有點燃,喬忘影緊張地屏住呼吸,也許再多幾秒她就要堅持不下去了。
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焦急與不安,廖言幹脆深吸了一口香煙,然後将煙頭靠近煙花,不一會兒,仙女棒就冒出了絢麗的光芒。
終于成功了,滋啦的火花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也讓喬忘影的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她揮舞着可愛的仙女棒,開心得像個孩子。
廖言又繼續用煙頭給她點燃了幾根仙女棒和噴泉煙花。
“好不好看。”喬忘影一手拿着一根仙女棒,在廖言眼前晃悠。
“試試這個。”廖言将一束噴泉煙花遞給了她。
喬忘影驚呼着接過,這個煙花看起來更大更漂亮。她激動地将煙花轉出一個圈,耀眼的火花傾瀉而下,像是墜落的星空。
廖言将香煙掐滅,他的手中亦拿着一根煙花,他望向興奮的喬忘影,她這會完全放開了,在漫天的火光與雪瓣中歡快飛舞,如同一個靈動可愛的精靈。
仿佛見她這麼開心,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你也揮一揮嘛。”喬忘影見廖言站在原地隻是看她,有些不好意思。
廖言笑了笑,生硬地揮動了幾下,目光依舊停留在喬忘影的身上。
“你剛才也出來看煙花了?”喬忘影回頭看向廖言。
“沒有。”
“那你去哪了?”
“洗手間。”
怪不得沒看見他,喬忘影在心裡想着,又問道:“那你怎麼又出來了?”
“看你不在。”廖言的嘴角露出一絲撩人的笑意。
喬忘影愣了一下,手中的煙花剛好燃盡。
她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起來,這個廖言,平常不經意的一句話都能讓她想入非非,現在這句暧昧不清的話更是要了她的小命!也更加讓她六神無主。
見她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廖言笑得更開心了,解釋道:“我出來抽煙的。”
“你平時也抽煙嗎?”喬忘影緩了一下,想到以前從未見他抽煙,不禁問道。
廖言搖搖頭,望向遠處:“很久以前是不抽的,但是抽過一段時間,戒了之後,便很少再抽了。”
“那你怎麼今天又抽了?”
“和過去做個道别吧。”廖言淺笑了一下,悠悠地說道:“雪下大了,進屋吧。
喬忘影輕嗯了一下,她不知道廖言說的過去是指哪個方面,但她明顯覺得廖言的笑容越來越多了。
和過去做個道别,也許就是和曾經不快樂的自己做個和解吧。
*
跨年後的[南方]依然熱鬧不減,三天小長假正式開啟,方一然端了兩杯酒朝廖言走來,問他假期有什麼打算?
“能有什麼打算,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三點一線的生活。”廖言含下一口酒,他剛才已經喝過一杯,方一然又遞給他一杯,不知居心何在。
“今天以後,生物鐘就要恢複了?”
“你們回來了,這裡應該不需要我每天都來了吧?何況我還有公司要打理。”
“那是,馬上晚飯也不需要做了。”方一然戲谑一笑,打趣他道。
“什麼意思?”廖言挑眉看向他。
“忘影不是要搬走了嗎?她白天要去看房子,你不知道?”
廖言眉頭輕蹙:“她跟你說的?”
“我聽南萱說的,說是邱宇給忘影介紹的明大附近的房子,她白天要去看一看。”
廖言清冷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玻璃杯上,他沒有說話,杯中的酒仿佛又冷了幾度。
方一然察覺到一絲寒意,試探性地問道:“我以為你知道呢?我還挺納悶的,這都一個多月了,你們倆該磨合的可以了,怎麼說搬走就搬走了?”
廖言喝完剩下的酒,垂眸斂目,緩緩開口:“這件事我知道,元旦搬走是我和她的約定。”
聞言,方一然怔了半晌,十分意外。
他不禁在心裡抓狂,真是越發捉摸不透他倆的關系了!想當初他和南萱都以為廖言不會讓喬忘影借住在明境灣,誰曾想來趟[南方]後又同意了?現在他以為兩人的關系趨于穩定,會繼續合住下去,哪知人家又來個分開住?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方一然無言地搖了搖頭,看着微醺薄醉的廖言,突然想到這是他的第二杯了。糟糕,他差點忘了廖言兩杯倒的事了,不過這厮第二杯酒還喝得這麼快,難道是想故意喝醉?
方一然起身準備給他倒杯蜂蜜水,他希望廖言别醉得那麼快。
然而,半小時後,廖言還是華麗麗地醉倒了。見狀,方一然是又急又悔,他本想着兩杯酒間隔的時間夠久,廖言應該不至于喝醉。看來他還是高估了廖言的酒量,這兩杯倒的體質果然名不虛傳!
事已至此,隻能再麻煩忘影把他送回家了。
“忘影,廖言喝醉了,我現在叫代駕,又要辛苦你把他送回去了。”
“方一然,瞧你幹的好事,這大半夜的,又冰天雪地的,我看你能叫到代駕就怪了!”還未等喬忘影開口,南萱就對着方一然一通怒怼。
“我的錯,我的錯,叫不到代駕我就打車,反正肯定能把他送回去。”方一然汗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