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言并沒有直接來吧台處,而是坐在了他常坐的卡座那裡。
好幾天沒見他了,喬忘影發現他好像有些疲憊。他靠在椅背上,眼睛半閉,仿佛在那放空自己。她還是不明白,今天不是周五,廖言怎麼會來[南方]?
不一會兒,她看見一然哥端了一杯橙汁走了過去,他似乎知道廖言會來,并且沒有給他倒酒。
“待會幾點走啊?”廖言餘光掃到方一然,緩緩問道。
“六點的飛機,四點出發吧。”方一然放下橙汁,坐在了他旁邊。
廖言輕輕“嗯”了一聲,繼續閉目養神。
方一然:“我說你至于嗎?确定這幾天夜裡都要留在這?”
廖言:“嗯。”
方一然:“你看看你這幾天累的,還能在我這熬通宵?”
廖言:“嗯。”
“除了嗯,你就沒别的話說了?”方一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廖言立了立身子,稍微清醒了點:“我這幾天把一周的工作都忙完了,怎麼不能待這了?”
“你是能待在這,我當然熱烈歡迎,但往年我和南萱去旅遊的時候,也沒見你對[南方]那麼上心過!”
方一然嘴角浮出一絲笑意,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不放心忘影一個人在[南方],所以我把邱宇喊過來了啊。”
“那就是個毛頭小子,真遇到事,能扛得住嗎?”廖言揉了揉眉心。
方一然拍了拍廖言肩膀:“行,當我沒說,你在[南方]坐鎮,我當然更放心了,就是你這生物鐘能轉過來嗎?”
“試試看吧,前幾天熬了個通宵,倒也沒這麼難受。”
“哪天熬通宵了?”方一然眼睛亮了一下。
“就車子被撞那天。”
“哦——”方一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事他知道,但是他不知道廖言居然熬了一整夜,于是有些不懷好意地問道:“那天酒吧剛好停電了,忘影提前回去了你知道吧?所以你們倆...通宵?”
“……”廖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方一然識趣地閉上了嘴巴,過了一會,他起身準備去吧台幹活。
“祝你們好好過聖誕。”廖言突然淡淡說道。
方一然擡腿的動作頓時僵住。
“什麼玩意聖誕?你知道我不過那洋節。”方一然一臉嫌棄,要不是這天剛好是他和南萱的戀愛紀念日,他應該會直接跳過這個節日。
“我是說過剩蛋。”廖言又強調了一遍,依然面無表情。
方一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說沒明白這話的意思,而是沒想到這話竟然是從廖言嘴裡冒出來的?于是他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激動地叫嚣:“廖言你個老賊,我看你是春心蕩漾了吧?”
廖言無奈地搖搖頭:“我是個正常男人,怎麼就春心蕩漾了?”
“你不對勁,以我對你這麼多年的了解,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你不對勁。”方一然信誓旦旦道。
“别把精力放我這了,趕緊忙你的去吧。”廖言踢了踢他的腿,這才把人轟走。
吧台處,方一然與南萱相視一笑,南萱立馬心領神會。
喬忘影剛好過來,順便問了句:“南萱姐,今天這麼晚了,而且又不是周五,廖言他怎麼來了?”
“我猜啊,他不僅今天會在這,明天,後天,大後天,直到我們回來前,他都會在這。”南萱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為什麼這麼說?”喬忘影一臉茫然。
南萱看了眼單純懵懂的喬忘影,終究沒有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反倒是拐彎抹角地提到:“其實呢,[南方]名義上雖然是我和方一然開的,但廖言才是真正的老闆。”
“啊?”
“[南方]當初的投資有一半多都是廖言出的,所以他怎麼不算老闆呢?”
喬忘影點了點頭:“難怪他每次喝酒都不付錢,我還以為單純是因為你們關系好呢。所以你們不在的這幾天他都會來,是因為他要以老闆的身份在這呗。”
南萱聽罷,露出她那标志性的笑容:“忘影啊,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吧,盡管他過去這麼多年都沒有這樣過。”
南萱銀鈴般的笑聲立馬響徹吧台,喬忘影有些不解,她為什麼會笑那麼開心。
不過馬上就要旅遊了,也确實應該開心。
喬忘影又朝廖言的方向看了看,他大概已經睡着了,南萱他們4點多才走,難道他要待到他們走嗎?
這時,邱宇見喬忘影眼睛不眨地看着廖言的座位,不禁問了句:“你也認識廖大冰神?”
“你叫他什麼?”喬忘影的思緒突然被打斷,慌忙看向邱宇。
“冰神啊,他可是明大當年的風雲人物,雖然我進校的時候,他早就畢業了,但在我們花滑社,乃至全校都還有他的傳說。”
“什麼傳說啊?”喬忘影越聽越來了精神。
“可是,你到底認不認識他啊,不認識我跟你說這麼多也不太好吧?”邱宇撓撓頭,有些為難。
“哎呀,不認識他我問你這麼多幹嘛,何況你知道的又不是什麼秘密,說出來也無妨,現在正好沒啥客人,就當八卦聽聽呗。”
[南方]這會不太忙,南萱和方一然回去收拾東西去了,喬忘影剛好有機會薅住邱宇吃吃瓜。
邱宇本就随口一說,沒想到喬忘影居然這麼感興趣,隻好将他知道的情況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我第一次聽說廖言,是在學校的花滑社,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們老師提到廖言時的神情,滿是驚歎和贊美。”
“他滑冰很厲害嗎?”
“可以媲美專業運動員的水平吧。”
“那他後來怎麼——”喬忘影沒有說完剩下的話,因為她覺得現在的廖言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花滑的樣子,盡管她看過他滑冰的照片,但她依然想象不出他是怎麼在冰面上做出那些優美又流暢的動作的。
邱宇沉浸在回憶中:“我看過他花滑的視頻,是真的很驚豔,簡直吊打我們這些業餘選手,可惜,他最後卻沒能拿到獎。”
“什麼獎?”喬忘影的好奇心愈發強烈,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
“第一屆全國大學生花滑大賽,并且那年是在明大舉辦的,廖言作為我們學校的種子選手,本來非常有望獲獎,可他卻出現了重大失誤,不僅沒拿到名次,還受了傷。”邱宇輕歎了一聲,眼神充滿了落寞。
“啊?那他…為什麼會出現失誤?”喬忘影隐隐覺得廖言失誤的原因一定不簡單。
“聽說他大四那年家裡出了很大的變故,讓他差點一蹶不振,這之後沒多久便是花滑大賽,他大概是受此影響沒發揮好吧。
“那你知道他家裡出了什麼事嗎?”喬忘影頓時心跳加速了起來,心情也随之變得緊張不已。
“好像是他父親的公司内部出了問題,他父親進了監獄,在獄中畏罪自殺了。”
“啊?”随着邱宇的這番話,喬忘影的手心立馬冒出一層細汗,她沒有想到廖言的父親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去世的。
幸福的童年,意氣風發的大學,熱愛的滑冰,全都在他大四那年的冬天破滅了,她無法想象當時的廖言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邱宇繼續說道:“不過他那個哥哥還真是厲害,力挽狂瀾,居然沒幾年,就将公司的局勢逆轉過來,打造成了明州最大的一家公司。”
“你是說謙言集團?”喬忘影蓦地擡頭,她記得南萱說過這個公司的名字。
“沒錯,我好多同學都想進謙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