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喬忘影不到五點就醒了。
頭天晚上因為照顧醉酒的廖言所以回來得早,等她全部收拾好才淩晨一點多,她壓根沒有睡意,于是在漆皮筆記本上畫了會畫,中間又去廖言屋裡看了兩次,還好一夜沒什麼異常,他睡得很沉。
直到淩晨五點多她才有點想睡,她睡得早,下午起得也比平時早了點。
剛一起來,她就想到廖言,不知道他在不在家,酒散完了沒有。
來不及洗臉,喬忘影就打開了卧室門。隻見廖言穿着藍色的家居服正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書,看樣子精神恢複了不少,沒什麼大礙了。
“你沒事了吧。”喬忘影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句。
“好多了。”廖言頭也不擡地回道。
“哦。”她轉身準備刷牙洗臉去。
“昨天晚上你把我送回來的?”廖言的聲音從她的背後緩緩響起。
喬忘影點點頭。
“廚房有飯,吃完了再去上班吧。”
怪不得!喬忘影早就聞到了一股米粥香,原來廖言又做飯了,不錯,今天又有口福咯,一想到等下有好吃的,她趕緊興奮地回房間洗漱去了。
“你今天沒去公司?”喬忘影盛了一大碗排骨粥,坐在餐桌前準備開動。
“今天周六,休息。”廖言依舊在看書,一動不動。
“為什麼你做飯那麼好吃。”喬忘影在瘋狂地吸粥中,這次的粥與上次的蛋炒飯同樣讓人驚豔。
“你好像對食物一點都不挑?别人吃飯是為了活着,你活着好像就為了吃飯?”廖言擡起眼皮,看了眼正在狼吞虎咽的喬忘影,不理解她為什麼能吃這麼香。
啥?聽聞廖言這麼一說,喬忘影口中的粥突然如鲠在喉,難以下咽了。
他這人怎麼這樣!别人誇他,不僅不感恩,反而嘲諷别人!
她鼓着腮幫,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捏着的勺子與碗壁碰撞出清脆的聲音,好像在與廖言作着一種抗議。
“生氣了?”廖言放下書,眉眼舒展開:“生氣也要吃飯啊,不然怎麼有力氣工作?”
他也知道她生氣了?喬忘影眼眸低垂,依舊默不作聲,事實上她現在也确實沒法說話。
廖言站起身來,朝餐桌走去,給自己也盛了碗粥。
“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他緩緩坐下,舀下一口粥,機械地含下,毫無享受而言。
“從前我吃飯總是很香,後來不知怎麼慢慢就不覺得香了,我以為我是吃不慣外面的飯,就學會了自己做飯,可是明明味道和以前沒什麼差别,卻怎麼也吃不出那個感覺了。
他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所以我現在每天吃飯就像完成一件任務一樣,隻是為了生存才吃,而你能把吃飯當作一種生活,去享受,去熱愛,怎麼不讓人羨慕呢。”
喬忘影第一次聽廖言說這麼多話,口中的粥不自覺地滑了下去。
此時,她心中的火氣已消了大半。也許廖言開始說的話并沒什麼惡意,隻是她無法做到感同身受,自然也無法理解。
她隐約覺得,廖言吃飯不香了,或許跟他哥哥有關。
“其實你做飯真的很好吃,如果你自己吃起來不香,我很樂意效勞。”喬忘影繼續扒拉着排骨粥,這會話說開了,她的食欲又好了起來。
廖言搖頭笑笑:“管住還管吃,你是想白嫖到底?”
“額……”喬忘影一時無言反駁,突然想到還欠他一頓早飯的事。
“你不是說你吃飯不香嗎?明天我給你帶早飯,這次絕對讓你滿意。”
她又看了眼手表,不早了,快到上班的點了,于是趕緊把剩下的粥喝完就出門了。
一晚上,喬忘影都在琢磨該給廖言帶什麼早飯,面條會坨,他又不能吃辣,這一下就少了好多選擇。
“忘影,怎麼今天這麼魂不守舍?該不能,昨天…廖言對你……?這個禽獸!”見喬忘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方一然的内心仿佛上演了一場大戲。
“啊?”喬忘影沒聽明白他的話,小聲嘀咕道:“我在想早飯該怎麼辦?”
“什麼?什麼早飯?”這下輪到方一然不明白了,這不剛吃完晚飯,怎麼又想到早飯的事了?這姑娘就這麼愛吃飯?
喬忘影沒空回答他,店裡的客人又多起來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喬忘影立馬沖進早市。油條糖糕是油炸的,估計廖言會覺得膩,雜糧煎餅放涼了再加熱就沒那麼好吃了,糯米團是甜的他應該也不愛吃……喬忘影逛了一圈也沒看見合适的。
一籌莫展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吆喝聲:“兒時的記憶,童年水餃,快來買呀。”
喬忘影回頭一看,是一個阿婆支着個小攤在賣水餃,隻見招牌上寫着:“記憶中的童年水餃”。
“阿婆,你這做的是小孩子愛吃的嗎?”
“不僅小孩子愛吃,我孫子孫女都工作了也一樣愛吃,他們每次回來看我,都要吃我包的餃子,這就是家的味道。小姑娘,來一份?”
“家的味道?所以廖言是懷念從前的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覺嗎?”喬忘影邊想邊道:“阿婆,來一份白菜豬肉的吧。”
不管廖言喜不喜歡吃水餃,但因為一種她也不太确定的情懷,喬忘影還是決定買一份。
最終餃子到底有沒有被廖言吃掉,又合不合他的口味,喬忘影并不知道。這一次,廖言沒有給她留便利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