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潮聳了聳肩,局長找,還能不去不成?
辦公室内,局長特地給兩人倒了杯水,接着像老人關心小孩一般,對兩人道:“我聽說你們倆是室友,還都是本地人啊。”
江天晚接過局長的水,心裡迷惑了一下,敢情就是來拉家常的?
江教授的表裡如一,更加突出了旁邊錢潮的“虛僞”,隻見錢公子嘴角做出一個标準的老一輩喜歡的弧度:“老師,侬也是本地人?”
???
這話有點耳熟。
某人跟錢潮大姨自來熟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現在室友之間的影響滲透這麼深刻的嗎?
不意外,陸局也是本地人,兩人嘻嘻哈哈了一陣,陸局又問道:“你家住哪的啊?平時回家是坐地鐵嗎?幾号線?”
“老師,我家住人民廣場那邊……”
“啊呀,人廣那邊的啊,小夥子優秀啊……”
……
江天晚坐在那邊看着兩人像是“相見恨晚”的“高手過招”,隻覺着自己真越來越不懂錢某人的世界。
陸局在套路錢潮的家底,錢潮在故作謙虛,兩人一來一回,錢潮居然回答地尤為圓潤,滴水不漏。
看來,平時錢潮那點兒的,對同學的,幾乎為零的情商,全都用來跟領導的“左右逢源”上了。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之前也沒看出來這小子實際上這麼靈光的啊。
也是,他們有錢人,成天耳濡目染一些有的沒的,自是會“左右逢源”的。
局長“打聽”完錢潮,又順勢“囑咐”了江天晚幾句,現階段江教授畢竟是警視廳的實習生,于情于理,做局長的都得說兩句。
比如,警察就應該有警察的樣子,要為人民服務,要有耐心,不能跟那個于大波似的,成天處于暴躁階段,剛說兩句就要動手,局長熱線他天天都能接到别人的投訴,吵得他頭疼。
江天晚耐着性子聽着,他一學生會會長,早已聽慣領導們的絮道,談話的最後,局長還不忘給自己警視廳打了波廣告,說如果江天晚畢業後有留在警視廳的想法,他可以破格收他。
江天晚自是十分感謝。
一頓所謂“寒暄”過後,兩人出了局長辦公室,江天晚看了眼手機,有一個來自朱燕燕的未接來電。
他回撥過去:“喂燕燕,什麼事?”
“哦,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剛剛隔壁實驗室的人跟我講,說錢總的液相報錯了。”
江教授:???
“隔壁實驗室跟你講錢潮的液相報錯?那讓他們自己通知錢潮去啊。”
費的這什麼勁,繞了這麼一大圈,給他打電話?
“但問題就是……他們實驗室的人都不敢給錢總打電話,所以都來找我,讓我告訴你……錢總再不回去處理,他們今晚就得通宵排隊進樣了……”
這麼嚴重?
江天晚挂了電話,無語地看了眼錢潮,這位明明聽到所有通話内容的資本家,愣是裝成啥都沒聽見的樣子,還一臉真誠地發文:“回學校還是回家?”
“我說錢潮,我早跟你講過,平時與人為善,現在好了,一個實驗室的隊友,沒一個願意搭理你。”
所謂“互相傷害”,就是如此這般,“唇槍舌劍”,樂此不疲。
錢潮回實驗室處理液相的時候,江天晚也順帶瞟了一眼,明明就是基本的漏液問題,别人愣是不敢幫他處理,看來,錢總的“敗類”名聲不隻對外,對内也十分厲害,特别是他自己的實驗室,完全把他當變态處置。
錢潮桌上抽了一張餐巾紙,打開儀器擦拭着漏下來的液體,旁邊江天晚瞅着一張紙不夠,便又多拿了幾張遞給錢潮,錢潮将之前那張完全浸濕的紙扔入垃圾桶後,很自然地接過了江天晚手裡的幾張。
衆人旁邊站成一排,看着這默契的兩位。
話說這錢總……什麼時候這麼像個人樣了?
實驗室的隊友們,一直對導師為什麼招錢潮很有疑問,一般研究生去面試,會在老師面前表現出什麼形象?一個學生的形象。
特别是他們這種搞化學科研的學生,必定得是展現出一種認真嚴謹的形象。
所以,錢潮這種斯文敗類的低氣壓,是怎麼面試通過的?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錢總在長輩面前,是何等的乖巧與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