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斷所有聯系方式,這叫逃逸。
錢□□了吹手指,熄滅了手機屏幕,腦中思索着接下來該怎麼做的時候,人已經往後勤部的方向走了;在後勤部的路上,他編了個像樣的理由,在後勤老師面前做出了一副單純而又緊張的樣子,調出了江天晚去辦公室必經之路監控。
畫面清楚地顯示,在江天晚進入某個監控死角後的五分鐘,莊良推着一個大型裝音響設備的箱子出現了。
沒過多久,莊良又推着箱子出了畫面,然後,他漸漸駛出監控區。
自此,江天晚再也沒出現在畫面中。
錢潮思忖了一下,又借故調了校門的監控,倍速過後發現,這個箱子沒再出過校門。
這說明,江天晚也沒出去過,他還在學校。
隻是,他被藏在了哪裡?
亦或是……
不知為何,一件自己平時經常做的事,從他的腦海裡猛然竄出,那些小老鼠活蹦亂跳的,經過他的手後,支零破碎,他握着鼠标的手忽然猛地跳動了一下,吓得後勤老師以為他犯癫痫了。
“同學,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他迅速控制自己,恢複了理智,這件事難度太大,連他實施起來都覺得困難,更不要說那些水平根本并不如他的人。
那麼,他究竟在哪?
在哪?
如果莊良之後将江天晚移出箱子,那麼肯定會把江天晚關在了某個地方,以江天晚的身手,不至于被關了某個房間,還逃不出來,如此的話……
他依舊被鎖在箱子裡。
人一旦醒了,就會呼救,他到現在還沒被救,或許,箱子藏在沒人的地方。
又或者說,是别人不敢進去,不願進去的地方。
那種冰涼感又萦繞在手指之上,錢潮望向了窗外的那片湖。
他的眉梢略微傾斜了一下。
不對。
他使自己再次冷靜下來,同時又不斷思考。
除了那裡,還有嗎,還有什麼地方嗎?還有什麼可能嗎?
他的腦中不斷重複着學校的構造,思量着學校是不是還有很多人迹罕至,甚至陰森恐怖的地方。
忽然,他猛地想到了一個地方。
那個案發現場,那座禮堂,在命案發生的第三天,它依舊處于封鎖狀态,除了警察,再沒人會進去。
一種确信的預感,就像笃定的自信,迅速使他的指尖恢複了溫度。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倒不緊張了,慢條斯理地謝過後勤老師,老大爺遛彎似的來到禮堂門口,偏頭看着被封條掩蓋的地方。
在确認周遭無人後,他越過封條,進了禮堂的後台準備室,諾達的房間隻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幽幽又冗長。
他終于見到了那個眼熟的箱子,随之,他漫不經心地輕笑了一下。
一想到一些平時“清高”的人,如今竟然如此“狼狽”,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還偏偏被他第一個看到,甚至隻有他一個人看到,他就止不住“心情愉悅”。
箱子裡的江天晚聽見了這個腳步聲,猛地機靈了一下,這悠然又緩慢的腳步在他的箱子前停下,江天晚眉頭緊鎖,外頭的一切隻讓他覺得,這腳步聲的主人,充滿着一種“吊詭”的玩弄。
兩個人隔着箱子,相對站着,江天晚的一隻手撐在箱前,而錢潮的雙手則環在胸前;兩人都靜靜地盯着箱子的前壁,都沒出聲說話,說不清是互相試探,還是心有靈犀。
過了很久,似乎是有個人終于等不住了,開口出了聲。
是箱子裡面的那個人,他聲音略微暗啞,卻帶着一絲稍作誘人的蠱惑,那是一天都沒有喝水的幹涸。
他輕輕說:
“錢潮。”
被喊的那人,忽然笑了一下,這“英雄救美”的感覺,尤為良好。
這笑太不自覺,他被自己的不由自主而略微驚到。
“第六感可以。”他這樣回道。
江天晚低頭勾了勾嘴角,他的第六感和推測能力遠不止此,“這是禮堂吧。”
錢潮聳了聳肩,邊說邊上前給他開箱子:“猜的不錯,我一開始還以為你被浸豬籠了。”
江天晚剛剛對他建立起的一絲絲好印象又碎了一地。
這個敗類,不嘴欠就活不下去了?
江天晚在錢潮打開箱子後,适應了一會兒外頭的亮光,整理了一下衣服,翻身跳出箱子,朝錢潮使了個“可以了”的眼色,兩人朝外頭走去。
然而愉悅不過三秒,就在他們出門的瞬間,外面的一派駭人景象,驚呆了他們的眼。
張君彥趴躺在地上,脖頸處大動脈被割裂,紅色染遍了路面,她的兩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手上還拿着那把類似兇器的西瓜刀。
周圍已經圍了十來個人,這十幾雙眼睛,紛紛盯着錢江兩人從圍了封條的禮堂裡走出來,一時間,一種“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感覺又襲卷了過來。
偏偏這個時候,那個敗類還饒有興緻,煞有其事地偏頭看了他一眼:“江教授,第三次了,你不覺得有點巧嗎,到底你是柯南,還是我是柯南?”
第三次了,第三次了。
究竟誰是那個,“走哪哪死人”的死亡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