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珠泫身為隊長,明明自己還驚魂未定,還在不停地安撫身邊幾位妹妹。
“怎麼樣?”看見經紀人挂了電話,李元希急忙詢問,她沒有注意到此刻自己的聲音是如此沙啞。
經紀人猶豫片刻,歎了口氣,“情況不太好……”
剛剛電話裡那位一直負責孫勝完行程的經紀人帶着哭腔,連帶他聽着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顴骨、手腕、盆骨骨折,還在搶救室……”
再沒有醫學常識的人也知道,盆骨骨折是多麼危急的情況,萬一遇上大出血,後果不堪設想。
盡管經紀人還在說着什麼,但李元希已經聽不見了,她的耳邊隻剩下嗡嗡的耳鳴聲,腦中無限回放着孫勝完墜落的畫面。
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和幾天前練習室裡那張笑着對自己說“我相信你”的臉交織在一起,明明是剛剛還在和自己說笑的人,轉眼就……
要是自己當時沒有想着表演,而且先去提醒她,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這個後果會不會不會發生?
人或多或少都會出現幸存者綜合征,更何況李元希還是眼睜睜看着孫勝完掉下去的那個人,在沒有見到孫勝完面之前,李元希一直在重複着這樣的噩夢。
「還好嗎?」
「要一起喝一杯嗎?」
手機上是田柾國發來的kkt,盡管當時一出事田柾國立馬打來電話詢問她的情況,但由于他們組合緊密的行程安排,他也沒辦法騰出空來看她,隻能通過手機進行疏導。
兩條消息已讀不回後,田柾國打來電話。
“我沒事,你行程這麼忙,幹嘛還要抽空來找我喝酒。”李元希沒精打采地躺在家裡沙發上,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換來的是對面的一聲輕笑。
“不忙。”田柾國開口,“開門。”
“什麼啊?!”李元希震驚地舉着手機跑到門前打開家門,門外的田柾國和她幾乎是同一姿勢,一手舉着電話,一手提着便利店的袋子。
“surprise!”耳畔通過電流傳來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看着眼前田柾國笑着的臉,李元希忽然有些想哭。
她說不出來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一直對那些關心她近況的人說着沒事,不過當真的有人沖上門來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并非那般堅強。
“什麼呀,我隻是帶了些你喜歡吃的東西,也不至于這樣感動吧。”田柾國把袋子裡的炒年糕打開,擡頭就看見了李元希似哭非哭的表情。
李元希沒說什麼,隻是去餐邊櫃掏出了兩個酒杯,“喝酒。”
“你最近真的不忙嗎?”李元希對于剛剛田柾國的回答依舊表示懷疑。
“年末舞台基本都結束了,後天去拍新歌mv,所以明天暫時沒有安排。”田柾國一五一十地回答。
“雖然可能會戳你傷口,但還是想關心一下,你們團那位……還好嗎?”田柾國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口。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還在醫院恢複,隻是……”李元希話到嘴邊卻又始終說不出來,她還記得當時聽到這一消息時的崩潰。
“隻是醫生說,勝完歐尼未來可能登不了舞台了。”李元希似乎是找到了傾訴對象,借着酒勁向田柾國說着這幾天她一直憋在心裡的話。
“你知道嗎,我當時看見那個隐患了,我那個時候要是停下來去提醒她一句就好了,我為什麼沒有呢?”
“我怎麼就隻顧着自己表演了呢?”
“我當時明明是可以提醒勝完歐尼的……”
李元希還沒意識到,此刻的她早已淚流滿面,她正想舉起杯子一口而盡,卻有人在她之前先接住了自己。
是田柾國的懷抱。
他并未開口,隻是敞開自己溫暖的懷抱,接住了破碎的她。
田柾國下巴蹭了蹭李元希的頭發,手裡不停安撫地拍着她的後背,“不是你的錯。”
“你們都隻是想盡力完成好舞台而已,這一點錯也沒有,是主辦方的錯。”
“而且我相信你的勝完歐尼也是這樣想的。”
田柾國認為,愛豆在舞台上的首要任務就是表演,他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做的,即使是傷痛、勞累到無法站立,那也是下了舞台之後的事。
所以在他看來,李元希當時的選擇完全沒有問題。
李元希覺得自己應該是醉了,不然她怎會如此依賴在這個還比自己小一歲的年下弟弟的懷抱裡不願離開。
想到這裡,李元希突然意識到田柾國似乎自從春川那次之後就沒再喊過自己姐姐。
“你為什麼現在不喊我元希姐了?”不知是酒意作祟還是什麼,反正她就這樣問出口了。
“不是你自己以前說是外國人,不在乎這一套嗎?”話題跨度太大,田柾國一下也沒反應過來,他好笑地反問,“你想讓我喊你怒那?”
“小屁孩懂不懂禮儀!”李元希想伸手拍拍田柾國圓乎乎的後腦勺,沒成想磕在了他的嘴唇上。
有點軟,不确定,再摸摸,李元希遲疑地捏了一下。
田柾國好笑又無奈地握住這隻作祟的手,他現在确定懷抱裡的女人是喝醉了。
意識到自己的手被另一隻大手包裹,阻礙了自己原本的動作,李元希氣惱擡頭,“幹嘛,摸一下也不行,小氣!”
“你還知道我是誰嗎?”帶着迷蒙醉意的李元希沒發覺面前的男人在問這句話時眼中漸濃的深意。
“當然知道啊!”李元希皺眉看向他,這叫什麼問題。
“田柾…”
國……
名字的最後一個音被吞進了唇齒之間,炙熱的溫度混着淡淡酒氣瞬間包裹住她,唇齒交融間,分不清究竟是誰的氣息。
李元希的後頸被一隻大手溫柔地托住,卻又帶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她拉得更近,她伸手環住男人的脖頸,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不知道吻了多久,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隻剩下二人急促的呼吸。
李元希暈頭轉向之際,腦中隻有一個想法。
果然很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