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力量過于霸道,她禁受不住。”藥靈本就是易折之軀,别說是将力量灌輸到女孩身内,便是稍微靠近一些,她都會有危險。
從知道藥靈被困在祭壇,而目的是為了引解回川現身之後,銀光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津州城。
它知道城主不會坐視不管,為了天桷崖的生機延續,為了津州百姓的安危着想,這一趟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
然而,銀光遇見了賀雲野。
賀雲野能破開鎮靈之術,也能挽救解崚和紅溱溱于生死垂危,引他過來,興許比解回川要管用。
“她體内有毒。”賀雲野診探着女孩的脈象,皺起了眉頭。
這毒十分詭異,遊走于女孩的周身卻沒有發作,賀雲野猜想,應當是留着對付解回川的手段。
“如何能救?”
“水,”賀雲野取出一顆百解丹,碾為藥粉之後送到女孩口中,“源源不絕的水,最好是江河之水。”
一般的溪流溶釋不了女孩體内的劇毒,把控不好的話,連同溪流中的浮藻魚蝦都得跟着遭殃。
“鹿江,在此處百裡外,你同我來。”
賀雲野将女孩攬入懷中,在第二波黑衣人趕來之前,随銀光一同離開了祭壇。
百裡之外,鹿江一道,千山環繞,有萬裡歸船,在風雨中飄然來去。
賀雲野将女孩放落到江面上,又把江心附近的遊魚全部揮走。
在毒素一分為二,遊走至女孩的左右手臂之時,賀雲野劃開了女孩的血液脈絡,任由鮮血混着毒素一同流入江水之中。
“此為何毒?”銀光自認這一生見多識廣,也未曾見過這樣的解毒方式。
“反魂樹的葉汁,黯域取之制成了毒。”賀雲野望着江水漸漸取代血液,流進了女孩的管脈之中,心事重重地回道。
“死者在地,聞香氣乃卻活,不複亡也,①”銀光聽聞過反魂樹,但拿來制毒卻是生平僅見,“這樣的毒,落在人的身上,會如何?”
“不生不死,不墜輪回。”賀雲野心中想道,黯獸在人界出沒過,有些獸毒會遺留在人界不足為奇,可悲的是,那些暴徒為了排除異己,不惜将毒種根植在族輩身上。
銀光陷入了沉默。
“那撥黑衣人與婁誓言有關?”解回川何許人也,賀雲野不難猜到。
銀光:“婁誓言容不下津州的繁榮,這份繁榮是在警示天啟百姓,他們國師的無能與虛僞。”
賀雲野側首看向銀光,琢磨着銀光“說”這話時的語氣,是憤怒,是不甘,還是僅僅在闡述一個已發生的事實。
他試探道:“你想殺了婁誓言?”
“殺一個婁誓言,不足以救百姓于水火。”
賀雲野有些好奇:“你打算如何做?”
銀光沒有回答,隻是問道:“她要多久才會醒來?”
賀雲野道:“三天。”
解毒不難,但賀雲野要将這片江川之中的靈氣渡與女孩,助她進入真正的化靈期,這個需要一點時間。
先前兩個持刀行兇的惡徒,證實了婁誓言是想誘引這女孩長成惡靈的。
放任天底下的生靈自相殘殺,攪得天下大亂,這是婁誓言的目的,而他要的不單單隻有這些。
銀光又問道:“醒來之後呢,你要如何安排她?”
“天大地大,随她來去。”女孩若不想離去,便讓她同解旻一般,成為他賀雲野的第一個善靈。
賀雲野對自己的善靈也有期待,隻是沒有金虎和片羽那般熱切罷了。
真算起來,金虎更多的是好奇,以及對新鮮事物的憧憬,善靈會帶給他什麼樣的曆險故事,這些都是金虎迫不及待想知道的。
片羽心中一直希望能恢複吉光神獸生前的榮光,卻始終不得章法,善靈可以帶給她一場蛻變也未可知。
至于賀雲野,他更多的是把善靈看做一場完善彼此的救贖,能在前路上指正雙方存在的缺陷。
“如此,我便放心了。”
賀雲野聽出銀光的道别之意:“你要走了?”
銀光默認。
“可你總該告訴我,你是誰吧?”這個問題,賀雲野隻是随口問道,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對方說與不說,倒也沒那麼重要。
但這一次,銀光選擇了回應。
“稷封。”
這兩個字在賀雲野腦海中一閃而過,等他回首時,銀光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