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麼東西?!”瑕驚得後退一步,捂着嘴瞪着浮于空中的三皇一體。
“瑕姑娘,快到我身後來!”夏侯瑾軒召喚出了毛筆。
龍溟一把十字妖槊橫于腰後将所有人擋在背後:“呵,孤便覺得此處太過安靜,果然暗藏玄機。”
淩波照例開始解說:“三皇一體是以三神器殘留之力彙集璇光幻境陣法幻化的守衛。大家小心,這絕非我們能以人之力抗衡之物!”
歐陽靖有些躍躍欲試。他知道三皇一體這個boss放眼整部五前也算是難打的怪,隻不過有了之前幾次即時戰鬥的經驗,他愈發好奇三皇一體的實力,于是捧着書本三兩步蹿到龍溟身邊,捏了一道符法往三皇一體的石像上丢去!
而久經沙場、早已鍛煉出一套敏銳直覺的龍溟頓感不妙,還未來得及提醒歐陽靖謹慎行事,對方打出去的法術就被三皇的屏障吸收進去,換做一道更強烈的光線狠狠向着歐陽靖射來!
“唔啊!”歐陽靖下意識舉起書本格擋,但依舊被擦破了衣袂。裂口處呈焦黑色,足以證明适才那道攻擊具備了堪比激光的強度與速度,竟然可以将纖維燒熔。
“退後!”龍溟橫起妖槊将歐陽靖直接推到自己身後。而他轉頭召喚出幾道深染魔氣的枷鎖将三皇像死死捆住,神力與妖魔之力碰撞,竟迸發出絲絲白煙。
“……啧,”不過數息之間龍溟面上已有勉強之色,汗珠順着下颌線滑落至衣領。“哼,蜀山派還真是藏了不得了的東西。幾位!神力霸道,我們如今隻有齊心協力,方有取勝機會。”
衆人面對着三皇神像,舉起了武器。此刻姜承也不再顧慮自己的身份了,他釋放出獨屬于蚩尤血脈的赤紅魔氣纏繞于刀鋒,用空餘的一隻手又将歐陽靖往後推了推。
“三皇玄壇,不得擅闖!滅——!”
“哼,我倒要看,你奈我何?!”
“大家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戰鬥一觸即發。淩波揮舞淩雲撥月在空中繪制法障結界,以此為衆人尤其是夏侯瑾軒等戰五渣抵禦神力侵蝕。龍溟也不再隐藏實力,此次輪回的三皇像着實令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棘手,他不能不火力全開。
于是衆人隻見幾道紫色殘影夾雜着天藍幽光在半空飛馳而過,龍溟淩波的身法快到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即便如此三皇像的攻擊還是能夠命中他們,縱使二人以武器與仙法抵禦下來,區區數回合後他們身上都已經或多或少受了輕傷……
歐陽靖站在隊伍末尾,屏息凝神地施展他那半吊子的仙法,雖然威力還是不夠看,但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姜承的兵刃上則凝聚了夏侯瑾軒的玄墨,與暮菖蘭合力進攻其中一位神明的石像。二人全力以赴,竟也在神農的頭顱處斬開了一道裂紋。
龍溟看準時機全力進攻此處,那處裂紋不斷向下擴展、最終三皇像裂成一堆碎石,化作塵埃飄散。
瑕以雙劍支撐着自己疲軟的身體:“呼……終于打敗它了,這個家夥,比樓蘭王還要厲害太多!”
“……幸好隻是殘留的一些神力,不然我們毫無勝算……”
夏侯瑾軒被姜承攙扶着才勉強站立。歐陽靖四下查看了衆人的情況,頭疼地咬指甲:一個三皇像就把大家夥打成這樣,接下來的神農鼎封印強度想必更加離譜,這能有勝算嗎……
他搖搖頭勒令自己停止恐慌。方才的戰鬥中,其實有幾道三皇神力确實打到了他身上。然這些殺傷力極高的光芒卻并未對他造成傷害,而是如當日被樓蘭王附身一般被盡數吸收掉了……他現在莫名其妙的飽腹感就是證明。
“龍兄——龍溟他跑上去了!”姜承提醒道,“難道破陣的關鍵就在上面?”
“跟上去看看!”暮菖蘭道。
龍溟甫一靠近神農鼎,一道模樣于與璇光幻境中見過的陣法極其相似的封印就将他彈開。雖說仙術中陣法長得都差不多,但這畢竟是守護着神農鼎的陣法,饒是一位門外漢在此也斷然不會以為此處封印和璇光幻境的陣法是同一水準。
“不愧是藏寶之地,防衛滴水不漏。”龍溟露出一個極偏執的笑,又打了幾道魔氣到封印上。封印紋絲不動。
“藏寶之地——難道,你是來盜寶的?!”
“呵。神農鼎本為我族先祖所制,何來盜取一說?”
“你不是淩波道長的朋友嗎,怎麼可以做這種事!難道你和她交朋友就是為了這一刻?”
“……不錯。”
“你——!”瑕怒不可遏,幾乎就要沖上去給他一拳。龍溟暗暗念了個訣,瞬間幾道枷鎖平地而起将衆人牢牢困住。
姜承運氣全身魔功來,那枷鎖卻巋然不動。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他大聲質問道:“龍兄!你想做什麼?”
自從意識到龍溟的魔族身份,姜承就對這人有些莫名的敬佩與信任。但他也目睹了龍溟夜闖蜀山、不計代價隻為盜鼎一事,在人類社會中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又令他覺得“果然魔族都不可輕信”,矛盾的認知幾乎将他撕碎!
“龍溟,難道你要殺人滅口?”暮菖蘭的掌心被冷汗浸濕,幾乎捏不住長劍。
歐陽靖試着掙紮了一番,驚訝發現纏在自己身上的鎖鍊居然非常松垮,幾乎一掙就掉!他又看向淩波,對方似乎也沒有什麼刻意掙紮的神色……難道是龍溟故意的?
“……我之行事,諸位要做如何想,悉聽尊便。不過,今日還請不要妨礙我為好啊。”龍溟的神色依舊平淡無波,仿佛還是昔日那名沉穩神秘的貴公子。然隻聽他語氣便能得知,他此刻絕對已稱得上惡狠狠地威脅衆人了。
龍溟故技重施,以大量魔氣沖撞封印,但封印依舊牢不可破。
“……不要白費力氣了。璇光殿中充滿神力,正好可以克制你的魔氣。”
“還請道長指點?”
“你太混賬了!偷蜀山的東西,還要道長幫你的忙?你還要不要臉、有沒有良心啊!”
“哈!喪盡天良之事我已做了太多,不差這一件。道長,如我以這四人性命要挾,可否将破除禁制之法告知與我?”
“不能告訴他啊道長!”瑕義憤填膺,“這人拿了神農鼎,還不知道要幹出什麼壞事來。龍溟!有本事就沖我來,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
“瑕姐姐,你别說了——”歐陽靖吓壞了:别再激怒他了,龍溟火了要殺你那可是不費吹灰之力啊!
淩波忽然使了一道仙法,将自己的枷鎖擊碎。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盜鼎,是為了救你的族人?”
“是。”
“若我們執意阻止,你意欲何為?”
“殺。”
“……”
“……神器的封印雖然以神力構成,卻并非牢不可破,隻是需要技巧、借力打力,以仙法逐步試探陣眼并将其擊破,便可……破除。”
“原來如此。”
龍溟忽然轉頭,看向歐陽靖。“借力打力,融會貫通,據為己用……聽起來像是某人擅長之事啊。你覺得呢,歐陽小公子?”
“什——”
歐陽靖有短暫的驚訝,不過很快明白過來。他其實和龍溟想到一塊去了——或許自己和淩波一樣,都是能夠破解神力封印的關鍵所在。
先前對魔氣的被動探測、“食物”的認知畸變以及吸收了樓蘭王的全部妖力,加上在三皇台又吸收了三皇神力,饒是他再遲鈍也不可能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異常。
是“共鳴”嗎?似乎外來之人總會具備某種異能,比如對這個世界的各種力量——人的靈力、神的仙力、魔的魔氣、鬼的鬼氣都具有極好兼容性,被他觸碰到的一切都可化為己用。
“剛才與三皇一體一戰中,小公子其實中招了許多次吧?我親眼所見那些能夠一擊斃命的光芒打在你身上,你卻毫發無損,甚至将那些力量融入體内……看來我們中比我更加深不可測之人,是你啊。”龍溟微笑着向歐陽靖抱拳作揖,“小公子,當初在樓蘭城中你曾向我許諾,會幫助我尋找我想要的東西。如今此物就在眼前,不知這番誓言可還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