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煜傾說着這句話,目光不自覺瞥向黎晚星觀察着她的反應。
黎晚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表示。
仰躺在沙發,順勢點了支煙:“擅闖民宅,小心我報警了。”
聽到報警二字,高俊承往後退一步,指着時煜傾:“你們給我等着。”
人走遠,時煜傾走到黎晚星身邊露出嫌棄的表情:“這就是你相親對象?”
黎晚星吐着煙圈沒有吭聲。
“看上這麼個玩意,你這是有多想不開。”
“什麼想開想不開。相親對象而已,不行立馬就換。你以為我缺男人嗎?”黎晚星語氣輕佻。
時煜傾報複性掐了下她腰:“那你找我纾解幹什麼?找别人去吧。”
“噗呲。真要找你又不樂意了。”黎晚星忍痛笑得煙都拿不穩了,腳趾擡起勾着時煜傾下巴,“其實是我覺得時老闆活好。能讓我爽,這點其他男人比不上。”
“是嗎?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誇我。嗯?”
“不用。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誇的話就免了。”扶我起來,我要去洗漱上班了。”黎晚星掐滅煙,伸出手。
被罵的時煜傾:“……”
“你台球廳生意怎麼樣?”時煜傾扶着黎晚星問。
黎晚星走進浴室:“不怎麼樣,每年也就過年期間生意好點,其他時間…賠本。”
時煜傾又問:“那你還開它幹什麼?”
黎晚星嘴裡含着泡沫含糊不清道:“站着說話不腰疼啊。我不開怎麼養活自己?你還想讓我像以前一樣嗎?一天打幾份工,工資還要拿出來給你一部分當學費。”
時煜傾閉上了嘴。看啊,單憑這一點他就沒辦法忘記黎晚星。
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還要為他的學業着想。
黎晚星洗漱完看到時煜傾還在催促他:“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時煜傾揣起鑰匙:“走了。”
時煜傾上樓。黎晚星下樓,經過一樓瞥見已經修好的門,腳步頓了頓,轉身瞥一眼騎車離去。
等不到假期的夏季,特别是白天一天見不到一個人。
台球廳裡趙婉竹無聊的來回踱步,黎晚星喝水時看她一眼:“晃來晃去的你是真不累。”
“無聊啊~”趙婉竹往座椅上一癱,“劇追完了怎麼可以這麼無聊。”
“追完了找新的呗,多大點事。”
“找不到好看的了,最近新上映的這幾部我都看完了,就連不愛看的古裝劇也都二刷了。”趙婉竹望着天花闆,一臉的生無可戀,湊過去看黎晚星刷視頻時,黎晚星手機反扣,“确實沒意思,那要不你回去吧。在和陳展年吵一架找點樂子。”
“找樂子?那是找罪受吧。看見他就煩。你最近有沒有什麼八卦給我講講。你和前男友的事也行。”
黎晚星擰着礦泉水瓶蓋:“我和時煜傾?我倆最近的接觸全在床上。說了你也不想聽。”
趙婉竹:“算了,那你别說了。真煩。”
“不過…”黎晚星放下瓶子托着下巴思考,“剛才在家倒是發生了一件好玩的事。”
“在家?快說什麼事?”
黎晚星點了一支煙:“相親對象找上門了。剛好時煜傾開的門。”
說這話的時候黎晚星彎着唇,神情散漫,仿佛時煜傾和高俊承的相見與她無關。
趙婉竹微怔,片刻後,挑着關鍵詞看向黎晚星:“時煜傾開的門?時煜傾為什麼會在你那?你們又睡上了?”
“沒,他來串門的。”對與關人電閘的事黎老闆隻字不提。
“還好,還好你們當時沒那啥。被發現了黎晚星你就等着被讨論吧。”趙婉竹替她擔心,不過更在意的是,“诶,那你這個相親對象是怎麼找到你家的?你告訴他的?”
黎晚星抖着煙灰的手一頓,想被點醒似得與趙婉竹對視:“我沒和他說。我倆話都沒聊過幾句。”
這麼一說,兩人後背發涼。趙婉竹拉着椅子往黎晚星身邊擠着聲音顫抖:“細思極恐,他不會是晚上跟蹤你了吧?突然覺得你前任挺男人的。”
“别擠,熱。”黎晚星推着她,“時煜傾确實男人,敢當着這人的面說是我男朋友。一點不給我留活路,這要是被我媽…”
提到王名香,黎晚星後半句話咽了下去。剩半截的煙被她咬在嘴裡,猛吸一口,吐出煙霧的那刻,她眼底劃過一抹涼意。開始反駁趙婉竹:“别想有的沒得,他不可能跟蹤我,可能有人告訴他了。”
*****
落在地面上的柳枝光影随着太陽的移動變換着位置。下午兩點溫度最高的時候,街外破舊的居民樓下歪着輛電動車。黑色的車座被曬得滾燙。
三樓悶熱的客廳高俊承邊抹着往下淌的汗嘴不舍得閑着,身邊打遊戲的黎月皓看了眼他沒說話。
“嬸,我親眼看到的。這事說出去對誰都不好啊。我還能诓你不成嗎。”高俊承不停地抹着臉。
王名香顯然不信,反複重複:“俊承啊,嬸不是說你說瞎話。這…這怎麼可能呢?我都沒聽說晚星他有對象,就是有她肯定會跟我說的啊,那你說說那人長什麼樣,她身邊的人嬸都認識。”
高俊承回憶着男人的那張臉,許久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醜的不行,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不知道晚星看上他哪了。”
沉迷于遊戲的黎月皓終于忍不住了笑道:“瞎幾把胡說,我姐雖然人不行,扣的要命,眼光那可是真不錯。诶,哥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高俊承目光亂瞟,避重就輕回答:“怎麼可能找錯地方,那地址不是你們告訴我的嗎?而且我确實看到她了。”
“好了!”王名香被兩人吵得頭疼,歎着氣道,“我知道了俊承,等她回來我好好問問她,萬一是什麼誤會呢。你也說了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高俊承見好就收,榆縣這麼多男人,黎晚星不是非他不可,但他确實隻和黎晚星有機會。畢竟沒有哪家人願意讓女兒嫁給一個曾經坐過牢的人,隻有王名香不在意這些,隻在意那16.6的彩禮。
街上的各種店鋪在臨近傍晚時迎來高峰,唯獨黎晚星的台球廳。整個下午光顧的人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生意慘淡啊,星兒,感覺幹不了多久要倒閉。”趙婉竹發出感歎。
窗邊樹影被拉長,投射在窗簾沒拉完的玻璃上。黎晚星打個哈欠,直起身活動着坐的酸疼的身體。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熬吧。坐累了,今晚找回去會兒。喊人把那空調修一下。周末了,别星月突然回來了。”
“早就該修了,天天拿個盆接水。啪嗒啪嗒的影響人休息。”
黎晚星拉着上縮的吊帶短袖,慢悠悠道:“那晚上回去路過那個維修店問問有沒有□□。”
“行。”
晚七點,天邊才隐約泛出幾顆繁星。夏季的夜甚至連清晨都比不上,悶熱的空氣平等的對待每一個人。
小吃攤前圍着的那群人每個人衣服都被浸透,卻依然保持着那份獨有的熱情。
炭火騰人的燒烤攤前。老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濕透,汗水往下淌着。一向對這些吃食包容性很強的客人也是絲毫不在意,啤酒烤串照常吃。
時煜傾難得穿了件短袖,坐在攤前依舊是汗如雨下。
範明月見狀開了瓶啤酒遞過去:“要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