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般太慢了,跟我一起走。”
話音一落,趙景澤眼前天旋地轉,伴随着下屬的驚呼,反應過來他眼前是是餘初晏精巧的下巴。
——他被餘初晏橫抱在懷中,後者随意掂他一下,“比素蘭重不少。”
趙景澤:“……!!!!”
“太子妃殿下!這可使不得啊!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小太監叫得撕心裂肺。
餘初晏理都沒理,足尖一動,已經快速掠過不少宮牆,将趙景澤的下屬遠遠甩在身後。
身邊風景快速後退,腦中空白一片的趙景澤心想阿晏力氣可真大,阿晏懷裡又暖和又軟和,阿晏武功确實高強……
幾息間安仁宮近在眼前,趙景澤忽然醒悟,掙紮着要下去。
餘初晏一時不查,差點沒抱穩,為了護住他,隻能停下,穩妥地将趙景澤放到地面。
她面露疑惑與指責,“那樣很危險,我要是松手了,你就要受傷了。”
趙景澤被她弄得滿臉紅暈,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他拂袖,一言不發往安仁宮走。
被太子妃橫抱這件事對太子造成的沖擊太大了,心都快跳出胸口,他緩了一陣才定神。
打定主意忘記這件事,隻要看到的人不多,那就是無事發生,他還是儀表堂堂的太子殿下。
趙景澤沉默半響,轉移話題道:“阿晏找父皇所謂何事?”
餘初晏跟他并肩而行,她比尋常青淵女子高些,趙景澤眼一瞥就能看到她沉靜的眉眼,朱唇輕抿,端得是仙姿佚貌。
雙眼沒看他,目視着前方,蝶翼般的睫毛時不時一顫,趙景澤也跟着心尖微顫。
“你一會就知道了。”餘初晏不是賣關子,解釋起來很麻煩,倒不如讓趙景澤親眼見着。
她忽然側首,撞進太子透亮的眼中,趙景澤像是被撞破心事般,匆匆移開眼,熱意自始至終未下過他的臉,還有更盛之勢。
餘初晏漫不經心收回視線,“我未因春桃的事生氣,當時有别的事不得不閉關兩日。”
春桃不過是被框在規則之中,順應上層要求的傀儡,餘初晏遊離在凡間規則之外,并不在意她為保地位的一些小心思。
“嗯,沒生氣就好。”趙景澤呐呐應下,“春桃口出不遜也該罰,不過阿晏為何不願管理東宮庶務?”
他語氣裡藏着小心的試探,餘光也在觀察餘初晏的神情。
餘初晏不甚在意,“我不是讓素蘭接手了嗎?她管不就是我在管。”
趙景澤洩氣,小聲嘟囔,“那不一樣,這種事合該是妻子管。”
回廊盡頭,汪朝順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似乎剛得到消息,一路小跑着趕來。
餘初晏聞言又看向太子,“我沒空管,你若是不滿意,再找個人管便是了。”
她本意是信不過素蘭的話,再讓春桃也好、夏桃也好,找個有能力的宮女管,以前能管,現在照樣能管。
但趙景澤顯然誤會了,當下就慌了神,“我不是那個意思……趙家人隻會有一位妻子,我有你就夠了,你不想管便不管罷。”
說罷,他去拉餘初晏藏在袖中的手,後者并未躲開,任由他勾在手中,掌心相貼。
寒冬臘月,餘初晏的手如暖玉般,未曾沾染半分寒氣。
未等趙景澤在想說些什麼,汪朝順已經率着一衆宮人,行至眼前。
他草草地跟太子見禮,一把拉過餘初晏另一隻手。
趙景澤:“?”這汪朝順好大的膽子。
汪朝順張口就是誇張的哭嚎,“哎喲,奴才的好大人,幾日不來,陛下可一直記挂着您,怎的忽然閉門不出也不派人通知奴才一聲,也好有個準備。”
餘初晏目光陰測測,“陛下不是想讓我收徒嗎,那裴大人可有學得什麼?”
汪朝順一瞥滿臉震驚的太子,心底發虛,“陛下何時說過收徒一事,隻是讓您過過眼,過過眼而已——陛下還等着您呢。”
言語間催促餘初晏快些。
餘初晏将手抽回,倒沒松開太子,順勢拉着呆滞的趙景澤一同往前。
“材料可準備好了,我已經找到陣眼,要不了幾日便可開始逆陣了。”
汪朝順忙點頭稱是,事關皇帝,豈敢怠慢,餘初晏清單上的材料早就整理好了,隻等她傳用。
“陣眼那處,住有數十名宮女,想些法子讓她們騰個地——最好給她們都診治一番,免得多生事故。”
餘初晏簡短地将所見所聞轉告給汪朝順,順帶将派遣侍衛一事也告知,以防侍衛被追責。
這種事交給他們宮人就好,餘初晏隻消專心布陣。
汪朝順将她所說一一牢記,患病宮女之事,他略有耳聞,宮中此類腌臜事不算少,畢竟僧多粥少,人多是非也多。
卻不想以往他從不放在心上的事,差點成了害死陛下的導火線。
若非餘初晏相助,若非餘初晏心血來潮去一趟下面,陛下與青淵國将要遭多少罪。
此番陛下轉危為安,他定要與皇後娘娘一提,重新整治這内廷各處,斷不可再留隐患。
念此,汪朝順看向餘初晏的目光也俞發祥和,觸及到她與太子交握的雙手,暗歎口氣,陛下又是何苦折騰。
餘初晏将事情交代完,恰好抵達安仁宮正殿,殿門緩緩打開。
一路呆滞的趙景澤終于恍然大悟,“原來阿晏你就是那個為父皇診治的高人!”
難怪帝後态度如此奇怪,不僅不追究李家欺君之罪,還默認了這場替嫁,母後每日都要過問他與阿晏感情如何。
難怪阿晏時常不在東宮,難怪阿晏在宮中來去自如無人指責。
一切都源于阿晏是父皇救命之人,趙景澤瞠目結舌,他的太子妃,究竟是何方神聖?